中间的人。
但,林平殷的做法,细论起来,无可厚非。
道理虽通,情理难以接受。
她抿紧双唇,心底生出难得的迷茫,她为何要帮助将军府?
窗外卷入几阵狂躁的风,吹乱她的发丝,也吹醒她的思绪。
蒋殊感受坐下柔软的狐皮毯子,兀然想起那夜柔软月光下,林平殷所说将军府会成为她的靠山。
即便他知道皇室箴言;即便他知晓会得罪两位皇子;即便他知晓与她交往过密,会引来帝王猜忌。
他仍是选择对一位在两位皇子博弈间挣扎的姑娘伸出了援手。
蒋殊深吸一口气,眼前浮现一双清亮的星眸。
是他在战场上捡回突然出现的她;是他第一个原意相信她;是他总是站在背后支持她。
他的行动、赤诚以及在月下那双乘着盛大悲伤的眼睛。
她呼出那口郁气,抬眼看向似笑非笑的殷玉辞,坦然说道:“当然是要,正直良善者,不该受到如此冤屈,这边是我的道理。”
别人对她好,她得认。
殷玉辞微微一顿,显然是为曾料到如此回答。
他敛去面上笑意,定定看蒋殊半响开口:“没想到蒋姑娘如此之...”
蠢,手中那枚白子,终于落到棋盘上:“也不知蒋姑娘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作证洗脱林平殷的罪名呢?”
瞧着殷玉辞眼角眉梢挂着的嘲弄,蒋殊淡然道:“我从未想过让王爷帮林将军洗脱罪名,我来此只想知道一件事。”她定定对上殷玉辞双目:“是谁与宋寅合作,陷害林将军?”
窗扇被风吹得晃动更响,窗外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屋内寂静一片,殷玉辞微微怔愣,这是第二次,蒋殊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但,依旧天真,他眼中漫上几分嘲意,垂目又捡起一枚黑子:“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更况且我凭什么告知...”
“凭你是宋寅帝王。”
一道迅猛的光亮闪过天空,殷玉辞的面孔骤然清晰,雷声夹杂着女子笃定的声音传来,他拿起棋子的手一顿,抬眸看向蒋殊。
“身为宋寅帝王却来到北金京城,身份若被发现,麻烦..必定不小。”
眼前女子正襟危坐,长眉入鬓,凤目极亮,神色笃定,说不出的明艳漂亮。
他身体往后一靠,半倚在榻上,舔舔嘴唇,玩味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蒋殊悠哉开口:“宋寅君主殷昀灼,以铁血手段上位,皇室宗亲未剩几个。但,使臣们对你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恭敬,恭敬到有几分胆怯在其中。臣下深深惧怕仅剩不多的宗亲,这貌似,不甚合理。”
说到这,她撇眼屋中陈设:“如此摆件,定然不是驿站所有,千里迢迢从宋寅带来,想必一位勉强保命的王爷,也不会做如此招摇费力之事。”
“啊”殷昀灼感叹一声,抬手拍两下脑袋:“没想到被发现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名声。”
他舌尖轻舔了下后槽牙:“你打算告诉金伍?”
却听蒋殊轻笑声,抬手将缕碎发别到耳后:“你的身份,我为什么要告诉北金皇帝?我真的只是来解惑而已。”
飞鸟尽,良弓藏。
她可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倘若宋寅君王被抓,宋寅元气大伤,凭北金皇室等人的行事作风,对她,对将军府,真的是件好事吗?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北金国人。
殷昀灼定定看向她,眼中流转的兴奋光彩越发浓厚,他直起身子,将手中棋子落下,缓声说道:“与我们交易的是北金二皇子。”
棋子扣于玉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皇子陷害诬告将军,将军得知后,又会怎么做呢?
北金这个朝堂,还是越乱越好。
蒋殊敛去面上神色,果然。
得到想要的消息,她未想多做停留,便站起告辞。
转身间,却感到袖子被拽了下,她回头,却见殷昀灼目光灼灼盯着她,仰头问道:“你打算怎么下赢这场棋?”
蒋殊一怔,低眸看向棋盘,勾起唇角:“我不会下棋。”她抬袖拂过棋盘,其上白子黑子乱作一团:“只会打乱棋局。”
语罢,转身离去。
尚未走到房门,殷昀灼又一次叫住她。
屏风朦胧下,殷昀灼低头观摩着棋盘。
他意味不明的声音传来:
“北金水浑,不得安生。”
“只要你愿意,宋寅的城门,永远为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