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柔和的橘黄色光线笼罩着面前这座小房子,门口是铁栅栏门,爬墙虎顺着栅栏盘着,在晚风里轻轻摇摆,视线穿过栅栏门,能看到里面的房门,那是一扇木头门,刷的蓝色油漆已经剥蚀,上面一半是玻璃窗,就跟我小时候六岁以前住的房子一样,看着挺有亲切感的。
但是一听这哥们儿的话,我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怎么死的?”
“扶乩你知道吗?”
赶巧了,我还真就亲眼见过扶乩,说来还挺逗。
有一次我谈了个房子,什么都聊的差不多,就差签合同了,卖家说要带个人来看一下。
买房子没有不信风水的,我也没当回事儿。
结果那个买家带了个女的过来,看着有四五十岁,穿得就像农村妇女一样。
进来之后,那女的在地上撒了把米,然后就坐在地上不动了,等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我都烦了,就听那女的突然开始念念叨叨的,身子不停地晃悠,眼睛直翻白眼。
我以为是跳大神的。
紧跟着,那女的闭着眼睛,手像鸡爪子一样佝偻着,在那摊米上划拉了半天。
等划拉完了,她才睁开眼睛,盯着米被划出来的图案看了一会儿,说是这房子的气场太杂,对这个主人没有好处。
结果那房子就吹了。
我当时对那个女的深恶痛绝,后来跟别人聊起来,才知道那叫扶乩,是算命的一种,感觉和笔仙、跳大神差不多,也是利用通灵的方式进行测算。
算命的时候,乩仙会上扶乩者的身,这人就能通天晓地、未卜先知。
“然后呢?”
这哥们儿告诉我,这家本来是挺普通的一家人,家里有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扶乩童子,而且算的特别厉害,十有九中。
“以前在这一片相当有名,”哥们儿指着周围,“过来请他算命的人能排出去半条街。”
我乐了,“也要摇号呗?”
哥们儿抿着嘴点点头,“差不多。”
听说,出事儿的那天,来算命的人和往常一样,大清早就在门口排队,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他们家的人出来。
有人等不住了,进去敲门。
“就在那个位置。”
我哥们儿指了一下里面的木头门。
“看见那个窗户了吗?”
敲门的人刚进去,透过窗户看到有人站在门口,背对着门,他还敲了敲门,挺客气地问问怎么回事儿,但那人好像没听见一样,就是不动。
“结果这人胆子还挺大,就推门进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我看着哥们儿那神秘兮兮的样子,猜到了他想卖什么关子。
“死了呗。”
那人是站着死的,敲门的人一拍他的肩膀,人都硬了,跟塑料模特一样,直接扑倒在地上。
敲门的人是爬出来的,哆哆嗦嗦一说里面的事儿,排队的人就炸开锅了,有人当场就跑了,有人张罗着打电话报警。
有几个爱看热闹的人留到了最后,得知里面的情况,就把这八卦传了出来。
“站在门口死的,是扶乩童子他爷爷,警察说是心脏病,奶奶是死在厨房里的,坐在灶台旁边,饺子包了一半儿,手上还有面。他爸妈是在沙发上看电视,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还盯着电视看着呢,听说他妈还在笑……”
这会儿天已经有点儿暗了,我这哥们儿压低了声音,加上一阵阵风吹过来,都在配合这股气氛,我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只小手在顺着我的脊梁骨往上摩挲,人都麻了。
“行了行了,打住!”
我一句都听不下去了,但我这哥们儿意犹未尽,飞快说完最后一句。
“那孩子死在床上,好像知道自己要走了似的,还给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新衣裳,躺得整整齐齐,就跟遗体告别的时候一样……”
“卧槽你够了没有!”我踢了他一脚,“你特么到底想不想让我接这个房子啊?”
这哥们儿就笑了,不怀好意地看着我,那意思是想看我什么打算。
我赶脚吧,其实特么就是他自己想赚这个钱,又碍着这个事儿不敢接,把我推出来,纯属是想看热闹,看看我能不能解决这个房子。
有点儿吃不着葡萄还不想让别人吃痛快了的意思。
偏巧了,我这人还有点儿犟,心说你想看我笑话?行啊,那你就瞪大了眼睛好好看着。
我点了根烟,“别扯那些没用的,就说多少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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