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手:
“我既必死,哪管身后百年事?家眷如何,自有其命,我一肩担了,又有何妨?”
他盯着胡士奇,低声而犀利的声音响起:
“但是陈乐山的生死,是千秋万代的大事,我着实担不起,你们…”
他的眼光在两位大员的身上回转:“你们又何尝当得起?”
“不要重蹈下官的覆辙!”
说罢他转身离去,也不知道晚宴还有没有,醇酒还饮不饮,显然也是不在乎他们答应不答应。
易成海和胡士奇,在堂上端坐,气象非凡,刘公肃的背影孑然一身,落落可寂。
“难道是我等老了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想他竟然是彻悟了,真是可惜!”易成海突然有些失悔。
这一夜的府衙,安静非常,易成海和胡士奇一直坐在堂中,两人始终不曾在说话,看着阳光从堂内的地面,慢慢退回堂屋的大门,退到院中,退到一夜黑暗中。
黑色的府衙,一点烛光下,县主簿正在犹犹豫豫地写着,写一会,泪水落下,化开墨迹,不得已,又重写。
陈乐山静静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对面床榻上苏琳琳翻来翻去,睡得迷迷糊糊,屋外的巨灵兵化身一根石柱,长久不动,只在偶尔回头看一看屋门,显示是个活物。
萧薇薇在另一个房间里,低声和姬素云讨论着,满面愁容,姬素云有些神不守舍。姬素云已经吩咐,陈乐山不开门,千万不要去打搅,这种情形,和师傅悟道简直一模一样。
那份孤寂在师傅身上,再自然不过了,可是在这个年轻的少年身上出现,让她难以理解。
张志祖和刘公肃,两人在一起喝酒,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只喝不说话,菜在桌上,没有人动一筷子。若是苏琳琳在此,那盘卤猪蹄,多半是保不住。
张志祖终是停下杯,用手压住刘公肃拿杯的手:
“非得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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