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祖已经有九级功力,他这一压,刘公肃就拿不起杯子。刘公肃皱眉笑道:
“你这个家伙,难怪在京城里被嫌弃,最后这几杯酒,也不让我喝个畅快?”
张志祖也不着恼,收回手,气愤难平:
“陈山主是大宗师,我也悟道了,有了浩然之气,我们两人帮着你,谁能要你的命?”
“你这又是何苦?难道就怕了他们?”
刘公肃叹了口气:“张师范,这不是靠武力可行的,你们两人即便都是大宗师,又怎么和一国之力抗衡,又怎么抗衡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我的错,不在他处,可就在这里,你还不明白吗?”
张志祖感觉说不过他,但是依然强辩:“你又没有做错事情,就算是借了陈山主的名义,那也是为百姓,况且,陈山主也是这个意思,并非你妄言。”
刘公肃摇摇头,此刻酒意上涌,有些肆无忌惮;况且他今天决断已下,终于悟透,不再拘泥于身边杂事,反而眼界更加开阔。
“你还看不明白吗?”
刘公肃拿着杯子,在手中转着:“我问你,我大汉一统,朝中权力鼎盛,是好还是不好?”
“那自然是好的!地方豪强,不服朝廷,此等谬妄,早就该加以扫除!”
“加以扫除?呵呵,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
“要想扫除地方,中正人选,官员人选,出自何处,就是重中之重。“
刘公肃呼出一口酒气,觉得畅快,拿手指向着自己指点:
“象我这样的本地县令,已经不多了,有朝廷派员到地方,单人知县,才是大道啊。”
“可是你虽然出自本地,但是上尊朝廷,下遂民意,这不就是和知县一般的做法吗?”
“说的没错,你知我知,但是天下何人知?”
“若是县令都如我这般,又何必要知县?若是拿我做例子,以证明知县之举毫无必要,是好还是不好。”
张志祖一时语噻,刘公肃叹息:
“胡士奇,胡大人啊,好算计!我若是定罪死了,那就是地方大族维护地方有功,即便知县来了,可不也得依赖大族吗?”
“我若是被陈乐山救了,可不就证明朝廷派知县,毫无必要么?”
“呵呵,怎么做,都是一样的结果啊。”
张志祖听了,面色苍白,那拳头砸在桌上,震倒酒杯,酒水在桌面流淌。
刘公肃赶紧拿手沾了,放在口中啧啧有声:
“可不好浪费啊!小民可还没饭吃,我这里好酒还有,可不该死吗?该死啊!”
张志祖见他如此,心下凄凉,半晌才说:
“要不,我等就此离去吧,不管这些龌龊。”
刘公肃一拍桌子:”你怎说话呢?去哪里?哪里去?”
“且不说天大地大,你也无处可去,就算有去处,身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求其身,你的学问,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吗?”
说道最后,刘公肃红着眼睛已经是声色俱厉,张志祖连忙起身拱手:
“错了,我说错了还不信,你不要发怒,我们再商议,再商议。”
刘公肃这才息怒,反而安慰他:
“我知道你是关心于我,我感激你的情谊,但是几十年苦学,你终于学有所成,可不敢再有这般消极避世的念头啊。”
他抬首东北,口中叹息:“当年陈老夫子,何等威风,大江东西,呼山南北,何处去不得?但是他就是要死在夫子郡城,这是为何?”
“这是为何啊?”刘公肃不断锤着桌子,眼中眼泪飞溅,和桌面的酒水混在一起。
他瞪眼对着张志祖大声说:“你说,这是为何?”
张志祖忍着泪水:“夫子以一己之力,挽回我大汉民心士气,死得其所!”
“难道我就不能沾一沾夫子的衣角?难道我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张志祖望着怒气勃发的刘公肃,突然觉得怎么是自己领悟浩然之气呢?他颓然坐在凳子上。
刘公肃发泄了一番,也坐下来,仰头喝了一杯:“畅快!畅快啊!”
他得意洋洋地对张志祖说:
“你可知道,今天我当着两位大人,坦言认罪,那两位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呢!哈哈哈”
张志祖看着他,觉得他是不是有些疯癫了,却不敢这么说,毕竟刘公肃敢于赴死,可不能乱揣摩他的心意,那也太不敬。
刘公肃酒喝的多了,斜撇张志祖,口中哈哈笑着,狂态尽显:
“老张,老张,你可知我此后定罪,和此刻定罪,区别在何处?”
“在何处?”
“此后定罪,他们两人自可不受干扰地,大方交易,胡士奇拿下县令之职,易成海拿下小中正之职,然后再慢慢斗啊斗!”
“那此刻定罪呢?”
“此刻定罪,陈山主可是在府衙,他是个直性子,心善仁义,必定大怒。届时,我真想知道两位大人,该做何处?”
张志祖心道,你啊,还是动了陈乐山的心思呢。
”只是大汉少了你这位能官,也是百姓的损失。“张志祖叹息。
“我只不过有些小术,算不得什么,但只要为破掉大族的盘踞,尽一点薄力,何惜此身?可惜易大人终究还是太过于古板。”
刘公肃自身是一方县令,更是刘氏宗主的人物,不寻求自家兴旺,只着眼朝廷大势,胸怀眼界之开阔,让见惯了京城高官的张志祖也是敬佩不已。
“真的只能如此吗?”他犹有不甘,再次发问。
刘公肃低头,摇了摇,叹口气:“你可知,小军镇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张志祖当初对陈乐山不以为然,所以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刘公肃对他说:
“那西北军找寻刘双全,我就细问了那一天的情况,真是想不到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随着他气愤地述说,张志祖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他大怒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