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转手腕。
顾璇突然愣住。
“难道,您就是……”
手术室里,梁时雨身上全身盖着无菌单,在右腿根部做了个切口,导管顺着股动脉穿刺进入,计划经腹主动脉、主动脉弓,到达心脏。
导管刚进入腹主动脉,就遇到一处不规则狭窄,螺旋形延展的血管。
费娅皱了皱眉头,暂时停手。
“真像鸭肠,我想吃火锅了。”
“先是,你手艺不好,怪我血管长得不像教科书啊?”梁时雨让她把监视屏幕扳过来,看了看,抬抬手,假设自己在掌握操作。
“你看着我的手,跟着我做。”
费娅跟着她的手势调整导管角度,退出些,再进,几次调整,顺利通过狭窄区域。
“当然不如你的经验丰富。”
梁时雨把手放回无菌单下,虚情假意笑笑。
“我就是个手术民工,哪像您这种内科公主。”
“平稳呼吸,别大喘气,别笑。”费娅严肃起来还是有点震慑力的:“再多话,你自己起来给自己做。”
“那我还是……没那本事。”
梁时雨忍住胀痛难受,终于说点正事。
“孟河走了,大喜事,我当面来给你报喜。”
费娅并不是梁时雨的同学,只能算是校友,学校里她俩没见过。其实严格来说,费娅应是她前辈。
什么时候第一次沟通上呢,还是孟河摔了26万的摄像头那件事。
梁时雨莫名背了黑锅,虽然揍了人家一顿,于事无补,还让他抓住把柄,被覃教授大骂特骂。
她心里不平衡,在同行群里指桑骂槐、含沙射影,骂臭孟河这路背刺同门的混账。
同行群里有人把这事传播出去,不知道倒了几手,让费娅知道了。
费娅加了梁时雨的sn,告诉她千万提防孟河,这是一路纯纯的小人。
有了共同的敌人,二人的关系突飞猛进,闲时煲电话粥,一连骂两个小时不带重样的。
要说费娅为什么恨孟河,这里牵扯到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人民医院神经外科前主任欧阳教授。
那时欧阳教授在大学任教,行动有君子风范,且年纪不大,和学生们玩到一起,无话不谈。
费娅当时春心萌动,看了几本青春疼痛小说就再也按耐不住,买了一堆粉红蜡烛,在阶梯教室摆成心形,又布置了气球鲜花,偷偷邀请欧阳教授前来,歪着脖子夹着小提琴,演奏一首《爱之喜悦》,深情表白。
欧阳教授吓了一跳,赶忙把心形蜡烛中间的自己的一张照片收了,藏进口袋里。
“费娅同学,我是你的老师,我们不合适,我绝对不可能同意的。今天的事,我就当不知道,快点把这里收拾了。”
费娅不管那些,你是我的老师我才喜欢你,你不是我老师我还不能认识你呢,这不代表什么吗?
当然了,这种幼稚而激进的表白没有任何结果。
更糟糕的是,阶梯教室外,有人偷窥了全程。
那个人就是孟河。
孟河私底下找到费娅,用这件事做要挟,要费娅退学,声称如果她不同意,就告发欧阳老师和学生谈恋爱,他还说他手里有证据。
为这个,费娅改学内科,而且放弃了去人民医院的机会,此后没再接触过欧阳教授。
大概五年前,孟河不知道怎么着,居然成为了欧阳教授的助手。
费娅感觉奇怪,偷偷去找欧阳教授,问是不是孟河拿当年的事要挟?
欧阳教授没说什么,可是很快离职,把神经外科主任的位子给了覃安舒教授,也把孟河一并给了她。欧阳教授只身来到新加坡,主持筹备光熙分院。
虽然他没说什么,但也没否认,肯定就是这回事了。
费娅自觉有愧,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始终也没忘了欧阳教授,心一横也辞职跟了来。
“我们清清白白的啊,可以怪责我,不能冤枉我老师。”
学生爱上老师、军训教官之类的,每届都有传闻。毛头小伙子小姑娘头脑一热不管后果,大部分老师都如遭雷击一般。
但这事既然没被曝出来,随着费娅的毕业,也就彻底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费娅说不出口,且不论心中有愧不敢提,单纯耗了这么多年,勇气早就耗光了。也可能是做戏做的太久,演真诚悔过乖徒儿演得脸上那层壳早就定了型,哪怕欧阳当着她的面和谁激情热吻,她眉毛都不带动一根的。
梁时雨早就想说了,也许欧阳对费娅是有意的,但是越不过心理障碍,所以不如主动表白。
费娅这么个斯拉夫血统的爽利女子,遇到感情的事,惆怅犹豫不亚于江南小野花,拿不起放不下。不说,至少还能朝夕相见,两人在异国他乡至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