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春猎紧赶慢赶地来了,身为皇亲国戚的宣平候自然是要携家眷一同随驾。
天朗气清,春日绿柳拂堤,湖面泛着层层金粼,颂雪亭旁的几只白鹅扑棱着翅膀‘鹅鹅鹅’的叫着路过,让从窗内正在收拾行囊的谢婉眠不禁笑出了声。
因为回春堂的事情被孟鹤卿查出来后,她也将自己名下的胭脂铺整治一番,特意将胭脂进行了材料方面和包装方面的改造,质量上乘包装又采用的是镂空雕花设计的小木盒,客人们纷至沓来。
所以她最近的小金库赚的盆满钵满,近来心情也都很好,甚至都开始哼着江南小调,织拾也被自家主子感染,脸上都带着笑意。
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和织拾等一大家子人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府准备坐马车去妄蝉山。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侯府的四小姐?”织拾正准备把收拾好的包裹放在马车里,忽的就看到了穿的金光灿灿的少女言笑晏晏的和孟鹤卿说话。
谢婉眠淡淡瞟了一眼,自然就认出来这是上辈子喜欢拿她首饰的小姑子:孟韵兰,原本孟韵兰最属意的嫂嫂并不是她,而是当朝褚阁老的女儿——褚含珍,同时也是孟韵兰的表姐。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谢婉眠并不好奇自己敬茶时都没出现过的小姑子,倒是对织拾的发现感到意外。
织拾笑着回道:“奴婢看他们都向那个小姐行礼和姑爷还笑着说话,而且她穿的那么富贵,一看就不是丫鬟。”
“很厉害嘛。”谢婉眠轻轻捏了下织拾肉乎乎的脸,语气也带着几分轻快。
孟鹤卿领着满脸不情愿的孟韵兰走了过来,看着自家夫人和丫鬟打闹的场景不免笑了起来,“夫人,这是四妹妹韵兰。”
孟韵兰虽然不喜欢这位新嫂嫂但碍于自家哥哥的面子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她敷衍唤道:“二嫂嫂好。”
谢婉眠颔首,同样浅笑回礼,“妹妹好。”
“嫂嫂生的真是好看,只是听母亲说嫂嫂前几日惹了她不快,可是嫂嫂做错了什么啊?”孟韵兰故作天真地问道。
“只是一些小事,妹妹不必担忧。”谢婉眠滴水不漏地回道。
孟韵兰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前些日子表姐送给她的金镯子,心里有了计较,嘴上也开始不饶人了,“嫂嫂要是做错了,还是趁早和母亲道歉为好,免得传出去说嫂嫂没有家教,那岂不是丢了宣平侯府的脸面。”
“韵兰,谁叫你这么和嫂嫂说话的?”
谢婉眠还未想好怎么回,一旁的孟鹤卿便出口质问,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就对孟韵兰这番有些失礼的话有些愠意了。
孟韵兰撇撇嘴,“我也不是故意的,二哥,我这不是关心嫂嫂吗?”
孟鹤卿显然不吃撒娇这一套,面容冷峻,“和你嫂嫂道歉。”
孟韵兰从小到大都是有些怕这个二哥的,很是不服气地说:“抱歉嫂嫂,我还有东西没整理,就先去那边马车了。”
“没关系。”谢婉眠也并不想和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子计较,反正这话是不痛不痒的,只要别打她首饰和银钱的主意就好。
孟鹤卿握着她的手,神色比刚才温和了不少,“抱歉夫人,妹妹被母亲惯得性子有些骄纵了,若是她日后再出言不逊,你直接训她便好。”
谢婉眠笑着点点头,虽然表面答应了,但心里还是极其清楚的,这孟韵兰是张氏的宝贝疙瘩, 要是她真的训斥恐怕会直接拉仇恨了。
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以后这个孟韵兰给她搞什么幺蛾子,她不会看在孟鹤卿的面上不还手了。
不过眼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孟韵兰铁定是在和张氏告状去了。
“娘,嫂嫂欺负我,二哥还帮着她!”孟韵兰来到张氏的马车就开始倒苦水,她面容生的乖巧精致,只是眉眼间满是精明的算计,此刻得了委屈抱着张氏的手臂就开始哭哭啼啼了。
张氏听闻此言怒火腾的一下就窜了上来,“她怎么欺负你的?”
孟韵兰把刚刚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而后道:“依我看嫂嫂就是不如珍儿表姐好,表姐人温柔体贴,对长辈孝顺,我只不过就提了一嘴,二哥就说我不敬嫂嫂,还让我道歉。”
此时,马车的轿帘被掀开,宣平候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顿,他夫人是把女儿宠的没边了,但他是明白的,执玉断不可能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让妹妹道歉,定然是因为韵兰说错了什么话。
他把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在马车的小桌上,正把盛满糕点的盘子端出来就听到张氏怒意满满的说了句‘荒唐!’,吓得他差点连糕点都没拿稳,眼看着张氏就要下马车教训媳妇去了,他连忙拦住。
“好了夫人,你只听韵兰这一面之词就断定二哥儿他媳妇不是个好的?”
“我……”张氏冷哼了一声,想起珍儿那段日子时不时来侯府给她送东西、陪她解闷儿,心里早就想把珍儿许给自己二儿子了,谁知道那场赏花宴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