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岂不知,诸侯只知赵有奉阳君,不知有赵王。”
“苏先生此言差矣!”赵王何听到苏秦的话,内心波动很大,神色依旧镇定,“奉阳君是功臣,不是内贼。”
“是吗!”苏秦注视着对方的双眼,想要从对方微弱的变化,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却没想到对方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实属不易。
“苏先生是想挑拨离间吧!赵国外有强敌觊觎,再起内乱,赵国不亡,也得分裂。”
邹友刚开始认为,苏秦在帮赵国出主意。现在,又见他挑拨赵国君臣之间的关系。瞬间对苏秦,无比敬服。
“公子此言差矣!我非挑起赵国内政。”苏秦稍微语气,“据我所知,李兑为了个人利益,不顾国家大事。魏王送葛孽、阴成两座城给赵王当养邑,也送河阳、姑密两座城邑给李兑的儿子。魏王送地给赵王,这能想得通,为什么要送地给李兑的儿子。”
赵王何没想到齐国使臣连这样的事都知晓,又想起李兑极力劝说他助魏抗秦。从魏王送地这件事,让赵王何明白在诸侯眼中李兑才是赵国的发言人。
苏秦见对方表面上很镇定,手指却半握拳,继续挑火,“李兑接受魏王送地,让赵国站在秦国的对立面。这不是因小利卖大义。李兑,忠于赵国?我看啊!要打一个问号。”
邹友见状,也来拱火,“苏先生,吾王曾说将陶邑送给奉阳君。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吾王为了亡宋,让赵国保持中立,不仅将陶邑送给李兑,还送蒙邑等五座城。”苏秦心想,年轻人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难怪啊!”邹友极力配合,“奉阳君主张和齐国交好。奉阳君欺赵君,做的那些事,赵王不知道吗?”
“赵国有奉阳君,哪有什么赵王。”
前有魏国送地,后有齐国送地,在诸侯眼中,难道就没有寡人的存在。诸侯只知赵国有奉阳君,不知赵王,赵王何杀意正浓。但,他不能在齐国使臣这里爆发,以免泄露了国政。赵王何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心中的愤怒,平静地问,“苏先生若是赵国的大臣,又如何助赵王,铲除内贼。”
“要对付奉阳君好办,只需…”苏秦止住话题,“这是赵国的内政,我一个外人在乱说什么。公子,莫怪。”
“时候不早了,多有打扰,我该告辞了。”赵王何想听的话,却没有听到。事到如今,徒留这里,也没用。
“公子来了,不喝一樽酒再走。”苏秦朝着赵王何的背影喊道。赵王何哪有心思喝酒,转身就走。
送走赵王何,邹友返回来,由衷佩服道:“苏先生真是高明明,三言两语,就离间了赵王和李兑的关系。赵国外有强敌,内有隐患,岂能腾出手来联合诸侯伐我。”
“我的离间计,邹太夫配合得很。”
“苏先生,刚才那人是谁。”
“邹大夫认为是谁。”
“看他年纪不大,跟平原君不相上下,不会是赵王本人。”
“他,就是赵王。”
“苏先生何以断定他就是赵王。”
“其一,谁敢得罪李兑、韩徐为有能力来这里。其二。李兑、韩徐为共同围困齐国馆驿,谁最害怕。”
“只有赵王。”
“不错。他正是赵王。”
“苏先生怎么知道,赵王会来。”
苏秦端起一樽酒,问,“韩徐为和李兑走在一起,谁最害怕!”
“赵王。”
苏秦语调平和道:”赵王到了立冠年纪,又不是无能的人。这两人走到一块,就会感到威胁。”
“赵国朝政,由李兑把持,赵王岂非无能!”
“能够在沙丘宫变之后,守住父兄基业的人,怎么看,也不是无能之人。赵武灵王、代安君父子二人,皆是赵国的好男儿,赵王岂是无用之人。再加上,刚才的表现,岂会是庸主。”
邹友点头,表示认可对方所说,“赵国又该不平静了。”
苏秦也道,“是啊!赵国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