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何离开齐国馆驿,马车行驶到王宫,他喊了一声,“停。”
太仆得令,勒住马车,毕恭毕敬地问,“王上,有什么吩咐。”
“车内太闷了。”赵王何下了马车,用力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寡人要步行回宫。”
话语刚落,信义叮嘱道,“晚上,天色已晚,小心身体着凉。”
“寡人的身体没那么脆弱。”赵王何抬头,看了一下邯郸的夜空,“寡人好久没有看夜景。”
信义见赵王何嘴上这样说,其实,是他心里藏了很多事。今夜,造访齐国使馆,更让赵王忧心忡忡。信义不好再相劝,只能依从。
“信义,你陪寡人走走。其余的人,皆散去。”赵王何说完就走。
赵王何走在前面,信义跟在后面,一路上,两人很安静。
赵王何想着苏秦说的那句话,“赵国只有奉阳君,哪有什么赵王。”
瞬间,赵王何呼吸急促,怒气冲天。在齐国馆驿,他为了大局,没有发作。此时此刻,他再难平息心中的愤怒。突然间,赵王何拔出腰中佩戴的长剑,使出全力,朝大树砍去。
长剑划破夜空,大树随声,被劈成两段,上段倒了下来,拦在赵王何面前。信义见状,也不敢说话,深怕那句话不对,惹怒眼前这位君主。
良久后,赵王何收起长剑,装入剑鞘。
“信义,今晚的事,你怎么看。”赵王何转过身,目视着他。
信义没想到赵王何会突此一问,内心不免有些慌张。很快,信义克制住慌张的情绪,“臣,不知王上,所言何事。”
赵王何沉重出了一口气,转过身,见前路被大树阻拦,选择绕道而行。信义见状,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了上去。赵王何回到内殿,谴退其他人,方说,“你认为,韩徐为和李兑有没有走到一起。”
信义思考少许,不选择正面回答,“臣,愚钝,看不出这些事。”
“寡人让你说。”赵王何对他很了解,他不是不知道,而是选择不答。
“臣估计没有。”信义见躲不过,只能抛出这句话。
“为何。”赵王何追问。
“韩将军和赵相共同扣押齐国使臣,看上去,他们冰释前嫌,共同合作。臣,从李校尉和廉校尉哪里判断,他们没有走到一起。”信义换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韩将军和赵相围困齐国馆驿的行为,出发点也不同。”
“继续说。”
“韩将军围困齐国馆驿,是想向诸侯释放合作抗齐的信号,以展示赵国的明确态度。赵相一直主张和齐国交好,为何做出断交的行为,臣,愚钝,很难说清楚。”
赵王何最担心的就怕韩徐为和李兑走到一起,听了信义之言,再加上自己对韩徐为的了解,以及对事情的判断,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赵王何知道李兑为何出现这样的反常行为?
齐王称帝,凌驾在诸侯之上。诸侯不服,就要用武力逼迫齐国取消帝号。齐王称帝的行为,已经让赵国和齐国关系破裂。李兑的主张,也成为空谈,被朝臣抨击。李兑是聪明人,根据形势,转变态度。韩徐为一心为国,为人忠厚,向来认为齐国是赵国的敌人。他主张合纵诸侯伐齐抗秦,从来没有松动。兵围齐国馆驿,齐国和赵国关系就会朝坏的方向走。
赵王何问了第二个话题,“苏秦说的那些话,有何目的。”
“臣,认为齐国使臣说的那些话,是想离间王上和赵相的关系。”信义在齐国馆驿负责警戒四周安全,对他们的谈话,没有细听。他不知屋内的两个人,谁是苏秦。
“你有这层考虑,寡人很欣慰。”赵王何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又说,“刚开始,寡人也认为苏秦之言,是为了激化寡人和李兑之间的矛盾,从而导致我国君臣不和。赵有内忧,外有诸侯,就很难渡过难关,更没有精力联合诸侯伐齐。”
“不过。”赵王何话锋转变,“寡人仔细衡量苏秦的那些话,也觉得说得很中肯。李兑专权、欺君,这是不争之实。寡人对内不铲除李兑等人势力,又如何对外应对诸侯。”
信义听赵王何的话,内心有些不安,暗想,“王上,是打算和赵相摊牌了!”
“信义。”赵王何神情严重,“寡人和李兑,你选择谁。”
信义闻言,立马单膝跪地,“臣,愿为王上效犬马之劳。”
赵王何用咄咄逼人的语气,“寡人要除去李兑,你如何选。”
“只要王上一声令下,臣,愿用手中三尺长剑,取李兑的人头。”
“好,好,很好。你和你父亲一样,对寡人忠心耿耿。”赵王何对信义的忠心从来没有怀疑,只不过除掉李兑,事情太大,故而出言试探。赵王何收回了杀气,眸色又恢复往日的模样,“寡人和李兑势难共存,寡人失去的,要拿回来。”
“臣,甘愿为王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你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