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元便在许家管辖之内,同朝廷再无干系。而为防尚有忠于朝廷之人混于其中伺机生事,理应仔细排查监看,如此亦是为了城中诸位的安危着想——若当真是诚心归顺者,我许家军自肯接纳,而不会伤其分毫,是以诸位不必担心方才那些被带走的兵士差役。”
今夜初入城中,一切防守尚未完备,正是不可松懈之际,决不可被人钻了空子。
闻得此言,百姓间有人点头,也有人仍旧满面不安,亦有不少人看着城楼上的少女心存好奇。
夜色中,女孩子的说话声再次响起,似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临元城既归许家管辖,许家便有庇护之责。除各处防守巡查事宜之外,城中一切照旧,商铺照常开,私塾照常讲学。只要诸位肯配合排查,安危与私有财物便受许家保护,如若城中有趁乱生事者,只需报去府衙,到时自有家父许缙妥善处置,对作乱者绝不姑息——”
城中秩序不能破。
一旦破了,想要破而再立,便需经一场乱状。
这既然不是他们的初衷,自然从一开始便要尽量安定民心,以断绝因人心不稳而生乱的可能。
纵是不能完全杜绝,但将话说清楚了,人们心中便存下了一条线,依着这条线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总会多些思量。
听得这番话,百姓间的质疑声当即消散了。
说得直白些,人活在世,不外乎是安危与钱财,这两样得到了保障,便足以叫人安心许多。
大军都已经入城了,若要杀要抢他们也拦不住——既是有此允诺,那便是可信的!
而人心安稳之后,好奇心便愈发旺盛了。
“原来是许将军的孙女!”
“没错,这就是我们表姑娘!”有元氏商号的人站在人群里,眼睛里有着得色,与有荣焉地道:“大家只管放心,我们表姑娘那可是一言九鼎!”
“难怪了!我方才就说这小姑娘英姿不凡,果然没错吧?”
“刘五哥,你们元氏商号还缺不缺人了?我什么活儿都能做的!”
“快看快看……”一位妇人晃了晃好友的手臂,下巴冲城楼的方向抬了抬:“那个少年郎可真俊啊……”
少年身姿挺拔,盔甲着身,更显身形伟岸不凡。
那少年阔步上了城楼,站在了那女孩子身侧。
他比女孩子高了近一头,此时四下嘈杂,他便向少女的方向微微弯身,垂眸不知在说些什么。
几名妇人瞧得眼睛都亮了。
“这是哪家的公子?”
当即就有妇人表示,首先排除许家——
“听说当年元家姑奶奶只生了许姑娘这么一个嫡女……”
纵然是后来的继室所出,却也不可能是这般年纪。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许家二老爷的?
——媳妇都没有,哪儿来的儿子!
而既非是一家人,再看向那并肩站在城楼之上的少年少女,众人眼里的八卦之火烧得便愈发旺了。
“看样子同许姑娘走得很近呢……”
谁都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有时这些小年轻们单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心思便藏不住了……更甚者便是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是这么站在一处,便可叫人由四周的空气里嗅出了清清甜甜的气息来。
眼前这对儿正是如此了。
“这位公子真是好福气呢……”
“可不是么,表姑娘这般出身样貌,打着灯笼也没处找呀!”一位发髻花白的大娘“啧啧”着道——元家老太爷在世时,威望颇重,于是城中百姓从前提到许家大老爷时,皆是习惯称一句姑爷,那面前的许姑娘,自然也就是大家的表姑娘了。
有男子凑了过来,撇撇嘴道:“……我若有这张脸,那我也行!”
奉命混在人群里留意是否有可疑者的岁江听着这些话,脸都黑了。
这些人怕是有毛病。
他家公子样样都好,可这些人怎么只看得到公子的脸?
说得好像他家公子是凭美色侍人一样!
且什么福气不福气的,莫非他家公子是许姑娘选来的面首不成?
“嘁,瞧你们一个个眼红的……人家能得许姑娘青眼,岂会只靠脸!”有妇人白了那说话的男人一眼。
岁江脸色稍缓。
总算是有人说了句人话。
不过……怎么听起来好像还是有点不对劲?
岁江认认真真思索了片刻,总算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为何无论怎么说,他家公子都是被挑拣的那一个!
“就是,要我说这位公子必然不止是长得好看,定还是有涵养才情之人,否则怎么可能入得了表姑娘的眼?”
“……”岁江眼角一抽——说出这种话的竟还是个老翁!
这临元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