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来,是被窗外的春光唤醒。鸟鸣声如此悦耳,让我内心变得平静。
数次惊醒,迷蒙的目光里,依然是娘亲焦虑的面庞,我好像看到她衣不解带照顾我,给我端水,安抚失神嘶吼的我,帮我换洗呕吐了污秽的寝衣。。。
我想叫一句娘亲,可是喉咙干哑刺痛,发不出声。
娘亲坐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眼里溢满泪水,说她老糊涂了,鬼迷心窍,害我受了那么大的罪,害了我的孩子,连累了沈郎难过。
我闭上眼睛,依旧有气无力,颤颤巍巍抬起手,搭在娘亲的手上。
而后,娘亲赶紧端来水,给我喂下后,看我状态不错,又给我吃了藿羹。我才有力气靠在案台上和她唠唠家常。
娘亲说我昏睡了四五日,期间一直高烧不断,整个人烧的滚烫,混混沌沌的,光胡话就说了一箩筐。还有好几次,梦中惊觉,要杀要打。
她一个妇人,正束手无策。
好在同村未中举的人提前回来了,正巧沈郎托他捎回来了一些抚恤钱银之类的,娘亲这才手头有余,可以着人去城里请了最好的郎中。除了帮我医治狐狸的咬伤,更帮我开了好几副安神解郁的汤药。
这会子起来,娘亲二话不说,又让我吃下了解郁安神汤。
一如往日,她和煦地问我:“刚才吃的不多,饿吗?”
我只说:“不饿,就是人乏的慌,想去院子里坐坐。”
娘亲见我愿意走动了,赶紧扶我出去。
推开有些腐朽的木门,一尺见方的小院子里,早就溢满了春色。
晒衣服的木架子上,早就被娘亲挂满了洗干净的衣裳。
光是我的寝衣,就挂了三四套。想必是这些日子生病换下的。
木架子脚下的小野花,也开的精神。院子外的大树,抽了新芽,嫩绿嫩绿的,养眼的不得了。鸟儿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满眼春色,惬意闲适。
与这春意相比,我苍白的病容,定是煞风景的。
我抿了抿嘴唇,粗糙的触感使我的双唇被迫分开。
嘴角早已起皮,一道道干涸的裂纹遍布在我的双唇之上。
“娘亲我现在一定很丑吧。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沈郎?”
我用手抚摸着自己的面庞,低下头看着刚刚钻出泥土的小草,仿佛多看几眼,它们就会给我重生的力量一般。
“我的好悠儿,这些天,你病着,有些事情还来不及跟你说。”
“娘亲,是什么事情?”我抬起眼皮,眼神里透出一丝光:“是不是沈郎有消息了?”
“哦,对。沈怀考中了!中了处试头名。过些日子就要去殿试了。只是这些天他要跟其他学子一起温书。”娘亲轻轻抚摸我的秀发。
“沈怀不能马上回来看你,悠儿,娘知道,你现在最想念的就是他。”
久违的笑容出现在了我的脸上。
我只盼着沈郎能够赶快回来,等到他的前途有着落了,我们再怀个孩子好好的过日子。
“悠儿,前些天你病的不省人事,沈怀的抚恤金,早就不够了,好在沈怀有个同窗消息灵通,又派人送来了钱银,不然,这次。。。又如当日绝望。”
娘亲哽咽,捂住嘴,背过身小声抽泣。
我走近她,依偎在她的背上,道:“娘亲,都过去了。我们不提了。”
“请问,这里是不是沈怀公子的宅邸?”
听到有人来了,我抬起头,往院子外看去。
来人是个家丁模样的男子,他衣着干净整洁,想必是大户人家的仆人。
我与沈郎家的院子很小,其实,就是几尺篱笆围住的低矮院墙。
我没让来人进院子,立刻上前搭话:“来者何人?”
“哦,大娘子午安,小的是王太傅府上当差的,太傅命小的给沈怀公子家人传个信,沈怀公子初试大好,旗开得胜,深得圣上心意。圣上洪恩浩荡,特赐公子暂居于贡院邻府,待殿试考毕,就返家。”男仆恭敬地答道。
“圣上洪恩浩荡,奴家谢主隆恩。只是,这位小哥,为何前来传口信的不是大内的千岁?”我问道。
“娘子恕罪,小的听闻贡院的报信厂侍聊闲话,说是前些日子娘子似是身子欠安,来听皇家口谕的是大娘子夫人。而此次殿试的主持是王太傅,小的这趟前来,其实是奉了王太傅的命,特来给娘子道喜。”家丁赔着笑脸。
“道喜?我方才大病初愈,身子尚不得自在,喜从何来呀?”
“娘子有所不知,圣上爱才,想必沈公子殿试定能拔得头筹,王太傅在皇城内为沈公子置办了一处雅致小宅。小的这次来,就是给娘子报喜的!”说罢家丁奉上装了宅子地契、房契、以及房子各处门钥的锦盒。
娘亲听了大喜,刚要伸手接过锦盒。
我悄悄拦下她,又转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