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说道:“圣上洪恩,王太傅厚爱,今闻之,喜不自胜。只是,如今家中男主尚在贡院邻府,我这妇道人家粗鄙不知礼数,未请示男主相公意思,实在不敢自作主张。”
“这,哦,娘子太太说的即是。是小的糊涂了。”只见那家丁把锦盒再夹回腋下,然后从衣襟里拿出一片竹简递给我。
“娘子请过目,这是沈公子的手信。小的这趟来,不敢瞒娘子、大娘子,算是帮太傅跑私事。娘子明目聪慧,是小的失礼了。”那家丁低下头,略带心虚。
我寻思着,这王太傅权倾朝野,果然是出手迅速,只一初试,就开始笼络人心,培植党羽。
“哦,小哥莫急,带我这妇道人家先看看家主的意思。”
我接过竹简,是颠倒的,我还没来得及转过来,心里正默念家丁粗鄙不懂规矩。谁知,我余光居然瞥见他眼神里一丝鄙夷窃笑。
我索性不装了,直接斥责他:“小哥不如把盒子带回去吧!太傅并非真心看中我家男主。”
“哎,这,娘子,大娘子,这是怎么的?”那家丁一见我发难,开始慌了。
娘亲也一脸迷茫,急切切地小声嘀咕:“悠儿,好好的,你这是闹什么脾气,太傅一番好意,你怎么这样说他。”
“是呀是呀,娘子太太,大娘子夫人说的对,我们太傅一番好意,娘子何出此言啊?”
我见那家丁装傻,还借着娘亲的话发难于我,顿时心中极大不悦,道:“若是太傅重视,怎会派小哥前来?小哥是入府时日尚早吗?竟然这般不懂规矩?”
我晃晃手中的竹简,继续道:“小哥虽是跑腿办事,可这竹简毕竟是别人家中秘事,即便无他,可道理上,不足为外人道也,按照规矩,小哥当以麻布信袋收之。若是拆开来,直接递于我手,也应当字头对正,岂有让主人家自己倒转竹简的道理?小哥岂不是想看我笑话?若是在府上,这怕是极大的不敬!贵府的太太小姐们难道不会责罚小哥吗?这般规矩若是也能纵得,只怕不是心善手软这般简单了吧?”
小哥被我一番道理吓得双腿跪地,如敲木鱼一般,不住地磕头赔罪。
“娘子莫怪,娘子莫怪啊!小的才入府不久,规矩尚不是那么熟悉。日夜兼程,路途遥远,今日春里干燥,行了大半日,未一口汤水,心里烦躁。也只想着,娘子最好平凡人家,不计较这些,我就好赶紧了了差事。”那就家丁一改刚刚傲慢的态度,满脸虔诚,祈求我谅解。
“罢了,我确是平民小户女子,沈怀有此出身,不怪你们这些王府大院的差人作此想法。只是我这旁人劝小哥一句,太傅府里的差事不容易寻得,多少双眼睛巴巴地瞅着,若是这样的疏漏被人寻了去,做出些不利于小哥的文章,岂不是耽误了小哥的生计前程?”
我义正言辞教育了这个有歪心思的家丁,同时,把竹简摔在他面前。
这是寻常大户府里教训下人的规矩,我相信,沈郎才华横溢,太傅必定重视有佳,派来办差事的人必是懂规矩的。若我此次装傻充愣糊弄过去,这些下人一顿编排,不知道在其他地方,要怎么轻视沈郎呢!
在我身旁的娘亲都快吓死了,看我这样羞辱王太傅的家丁,期间好几次悄悄扯我袖子,我只得不断握住她手背安抚她。
“娘子太太息怒,是小的有眼无珠,失了礼数。”
那家丁赶紧从怀了掏出了白麻信袋,装好竹简,恭恭敬敬举过头顶,等着我接。
那是临行前我赠与沈郎的,我轻轻一撇就认出来了,心里冷笑两声,面上纹丝不动。
“娘子太太,小的受教了!沈公子才高八斗,不想,内眷夫人更是大家风范!有如此,真可谓贤德内助,沈公子好福气!”
“小哥客气了,”我接下麻布信袋,与他过过话:“小哥在太傅那里当差,还办些太朝里的事,想来,定是聪慧伶俐之人,受太傅重视。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日后在朝中,沈郎必定还是要得王太傅关照的,对于太傅的人,也要维护好必要的关系。
我打开布袋,拿出竹简,那是沈郎的笔迹,我心甚喜!
他要我收下宅子,安心住着。他信里还说,闻我前日重病,家中出事,他又不在,甚是自责。最后,他请母勿忧,必优待发妻。而这次救急赠银的,正是太傅府五公子。
“小哥快快请起,奴家多谢太傅厚爱,此次家中不济,多亏太傅关照,我们才好度过此劫。”
“娘子谢意,小的一定转达。娘子看过家书了,这宅子尽可放心收下了。何日动身安置了,可一定要托人给沈公子捎信呀!”
“好。娘亲,你这里还有钱银吗?给小哥一些盘缠,他路上辛苦了。”
“有的,小哥,你大老远来一趟,我们是应该好好招呼你的,可是我家女儿病着,实在抽不了时间招呼你。这里是些盘缠,小哥切收下,路上改善些伙食。”娘亲抽过了我的信袋子,包了些碎钱给他,还说这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