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八弟放心,朕会命大理寺彻查此事的。”
高高在上的帝王开言道,不知是安抚还是应付。
帝王心里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那么这个人就算再清白也都不可全信了。
“羽林军统帅听令,彻查行宫,务必揪出刺客同党!”
禁军首领跪着接令,佩剑撞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在这空旷寂静的殿内显得有些突兀。
阮帝站在长阳殿的最中心,彰显着他至高无上的皇权。
“今日行宫之事,容不得半字外传,要是让朕听到有人走漏风声,那你们的脑袋就可以搬家了。”
阮帝的声音自带天然的威严,一众宫女太监听完,把头压得更低了,齐齐应道“奴婢/奴才遵命!”
“高公公,保驾回金宸宫吧,朕有些乏了。”
高公公忙不迭的上前扶上阮帝,高唱一声“保驾回宫”,
殿外的小太监听后,蹲在那台明黄抬轿下面,等着充当皇帝的人肉台阶。
阮帝走了,太子和阮萧然也没理由待在这,两人互相客套的告辞,演的好一副叔侄情深的模样。
客套了一番众人都各自回行宫了,只剩下三皇子一人孤寂的站着,陪伴着他的阿刁…..
秦绾跟在阮萧然身后回到了行宫,二人隔着一小段距离,阳光透过树叶落到地上,也落到二人的脚尖上,踩碎了一地树荫。
两个人的影子,也随着这太阳光,一晃一晃的,时而贴近,时而拉长….
回到行宫后,四月给秦绾倒茶添水,一脸后怕的说
“真是吓死人了,今日的事情,到底奴婢也是没看明白。”
“又是死了个东夷的家人子,又是说刺客是咱们将军的人,听得奴婢都为将军捏了把汗呢!”
秦绾一手端起茶盏,另一只手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道
“四月,以你所见,今日是没有凶手的对吧。”
她顿了顿又道
“但是你想下,今日三皇子痛失爱妾,爱妾又是东夷贵女,这是其一;其二是那女刺客跟将军的女死士一样,这是其二。”
“若是没有将军找到刺客疏漏,真就被他们诬陷去了,还能给冠上一个杀皇子,坏两国相交的罪名对吧。”
四月还端着茶壶,脸上懵懂的点了点头,秦绾喝了口茶水润润嘴唇,说到
“对,如此一来,虽然今日死了个阿刁,此事也是不了了之了。”
“如果今日死的是三皇子呢?此事就要被彻查到底,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姑息。”
秦绾看着呆呆对四月,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笑到
“你这丫头,怎的听的竟是呆住了,今日的事啊,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阿刁来的,咱们将军呢,只是顺带被拉一把。”
四月有些羞怯的吐了吐舌,放下茶壶坐了下来,问道
“那明明不是阿刁为三皇子以身挡剑吗?怎么又变成冲着阿刁来了?”
秦绾听了这话,正色道“因为这都是那人布好的局,行宫一事三皇子必会带阿刁来。”
“背后之人清楚阿刁和三皇子的感情,她连东夷贵女的身份都瞒的下只为嫁与他。”
“这致命一剑,又怎会不舍身替心爱之人挡呢?”
秦绾的神色已是有些严肃了,她轻轻拉着四月的手,声音不觉低了许多
“今日一事,本就是冲着阿刁来的,若是刺客真想杀三皇子,怎会在人多眼杂的用饭时刺杀呢?
———定是寻个夜深人静的时候。”
四月闻言点头,“确有道理!姑娘你好聪明啊!”
秦绾赶忙把作出噤声的手势,环视了屋子四周,又走到窗边查看,确认无人偷听后,才坐了回来。
她的面色隐在青竹纱帐的垂影后面,风把纱帐吹得摇摇晃晃,帐后女人的脸上也跃着一闪一闪的光。
只听得女人淡淡的开口“今日只有身为东夷贵女的阿刁死了,才能方便拉咱们将军真正下水,还能重创三皇子。”
她说着这话,面前的茶盏子也晃了几下,像是有些恐怯。
“四月你说,谁是今日这既得利益者呢?”
殿内沉默,四月微张着嘴唇似是在思索,秦绾淡然的端起早就凉了的茶盏子,淡淡抿了一口茶。
她心里明朗,阮帝最是多疑,唯有一开始有最大嫌疑之人,在今日此局中,才能真正转变为无可指摘之人。
“真是好一段筹谋,难免他位坐东宫啊!”
这话淡淡的,不停盘旋在秦绾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