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里闹出这般事情,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阮帝下令,命众人各自回府,只把三皇子一同带在身边,带进宫里住着休生养息去了。
阮萧然的承欢殿是最后才得了消息的,高公公身边的小杨子来报的时候,太子和阮帝一行人都走了半时辰了,这会子天都黑了。
偏着将军府离得还是最远的,行宫在上京城的西南侧浣水山腰上,将军府在上京城的东北角住。
将军府跟行宫就像是把上京城一分为二的对角线,皇宫就在这对角线的正中间,阮帝太子一行人怕是不久就走到宫门口了。
只是阮帝和阮萧然出行向来带的侍卫禁军众多,天若没黑还好,天一黑下来,城中很多要早起劳作的百姓都已经歇息下了
——将军府路途又远,怕是回程人数众多会惊扰到城中百姓。
阮萧然仔细思索了片刻,命人打发了小杨子自个赶车回宫;
又让沈峙吩咐下去,将军府的人明日天亮再启程回府,今日还在这承欢殿歇着。
秦绾的偏殿也是最后一个才得了消息的,等沈峙来敲门的时候,香兰和四月刚收拾好秦绾的行李包裹。
听着这敲门声,香兰瞧了眼低头专注擦琴的四月,自己放下手中没系完的包裹带子,忘身上裙子一擦,净了净手打开了门。
沈峙正斜倚在门框上呢,香兰这一开门,他险些没站稳,往后踉跄了好几下才站住。
香兰看着沈峙这副样子,很想偷笑,又怕给主子招来责骂,狠着心掐了把大腿,忍了下去。
“啊呸,今天小爷真是我大爷的倒霉!”
沈峙吐掉嘴里刚叼着的草根子,毫不尴尬的又吩咐起来。
“将军说了,明日一早咱们再回府,今日太晚了会惊扰城中百姓。”
香兰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下偷笑了好几下,赶忙回屋禀报琴晚了。
秦绾正在把带来的琵琶装进盒子,听见香兰的禀报,轻轻的点了下头,并无多问。
却瞧着沈峙从门口探进半个身子来,盯着秦绾打包琵琶。
“啊,对了,将军请绾夫人今晚过去抚琴!”
沈峙说着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好险好险!”
说完正事,沈峙就急不可耐的催着秦绾,
“绾夫人快些请吧,这会子怕是将军都在用饭了。”
沈峙嘴上催着,手上已先行拿了那古琴,嘴里还念叨着“我这脑子…”
秦绾站起来福了福礼,客气道
“沈大哥先行一步吧,奴家整理一下仪容,片刻后就到。”
沈峙听了也没停留,应声先走了。秦绾目送着沈峙关上偏殿的房门,这才慢悠悠站了起来,招呼香兰过来替她更衣。
因着刚才收拾行囊,香兰和四月把衣服细软都打包起来了,这会子也没什么衣服空闲在偏殿。
香兰面上犯了愁,不由担忧道
“主子总不能穿身上这件去吧,方才主子一直帮忙整理乐器,光是滋养古琴的松节油就蹭身上不少…”
秦绾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哑然失笑,都怪自己方才擦琴太过忘我,竟是蹭上了油点子也未发觉。
不过这会子再打开行囊也是有些不值当,她一边思索一边在偏殿内环视了一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四月这丫头的衣裙子还没收好呢!
“四月,可愿借与我一件衣裙?”
秦绾走到四月的床旁,四月正在一旁专注卖力的给秦绾的马头琴上油,突然被秦绾一叫,还有些恍惚的抬起来头。
“啊?姑娘你穿奴婢的衣服合适吗?奴婢都是侍女服啊!”
四月怎么也觉得自己的侍女服实在配不上自家姑娘,连连推辞道
“这样吧姑娘,我把那行囊打开一个,给你找出套咱们带来的衣裙,我跟香兰姐姐给你带了不少呢,好些你都没穿过!”
秦绾听着四月的推辞,只是淡淡笑着,自顾自的拿起了一件鹅黄色的薄绸衣裙,笑眯眯道
“不麻烦了,方才整理好的这会子再为了件裙子打开,多仿事~”
秦绾说着举起来手里的衣裙,一弯儿月牙眼笑的很是和善
“我就穿这件吧,这件是咱们从江南乐坊来上京城的时候给你置办的,”
“就是普通姑娘的裙袍,不是侍女服倒也不会失了位分~”
香兰听见秦绾这么说了,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件衣裙确实不是侍女服的规格,主子穿了倒也不会失了礼数。
也就放下心来,拉着秦绾去更衣梳妆了。
半盏茶的功夫后,秦绾来到了正殿找阮萧然,她在殿门口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个侍卫或是侍女,只得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吱呀—”
殿门似乎很不活络,秦绾推门入殿后,发现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