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七夕便是阿姮的及笄礼了,及笄之后就该为她物色夫婿了,你的那些官场同袍,世家好友里若是有家室品性皆上承者,你也该为她多留意着,你认可的人,阿姮定是也满意的。”
晏洲一怔,没想到今日姑姑叫他来是为了清清的婚事,毕竟在他眼里清清还是那个整日追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叫着“哥哥”的小女孩,转眼间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但毕竟是姑姑拜托的事,晏洲只能先应下:“姑姑放心,我定会仔细为清清留意着的”
晏二夫人对自家侄儿向来是放心的,见他应下也就没在多说什么:“那好,你刚回京肯定有许多事忙,姑姑就不耽搁你了,去吧。”
晏洲恭恭敬敬行了礼:“是”
晏洲一路沉默无言回了临风居,无视侍卫松见欲言又止的样子,径直走向书房,取出一直束之高阁的剑匣,匣身雕龙画凤,透露着古朴厚重的气息,打开剑匣里面躺着一把宝剑,剑鞘用的是上好皮革,剑柄处雕的是龙鳞纹,最顶端镶嵌了一颗蓝宝石,是宝剑唯一的色彩,宝剑通体乌黑敛尽光芒,剑刃锋利无比。
世人皆道宁国府世子一杆银枪冠勇三军,却不知晏洲的启蒙武器乃是其父所传的长剑,而这柄宝剑便是晏长礼送给晏洲的启蒙礼物,剑名:含光。
长剑出鞘,剑锋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晏洲手臂发力带着长剑破空而出,带起强劲的风猎猎作响,宝剑见光见影不见形,少年的衣袂翩翩飞舞,晏洲的剑一招一式如水银泻地,优雅却暗藏杀机。
满眼含泪的晏姮,撒娇卖俏的晏姮,红衣似火的晏姮,以及姑姑的惇惇嘱托,这些场景一幕幕出现在晏洲的脑海
“我等你回来”
“哥哥可以替我簪花吗?”
“我永远都会在这里”
“及笄之后就该为他物色夫婿了”
“哥哥——”
长剑脱手,狠狠的钉在了院子旁的梧桐树下,剑柄还在颤抖,一如晏洲的手,他站在院子中央喘着气,初夏微凉的风吹不散他心头的烦躁不安。晏洲走到梧桐树下屈膝坐下,缓缓闭上眼努力平复着心中的烦躁,阳光透过树荫星星点点打在他的脸上,等到再次睁开眼,眼底的暗色已经敛去。
天色不早,晏洲从树干上拔下含光剑往屋里走去,洗了个澡换了件冰台色的圆领长袍。一走出来松见就立马跟了上来:“文国公世子在云客楼设了宴,说是要为世子凯旋归来接风洗尘,还说晚上世子要是不去他就带着一众好友上门来为世子接风洗尘。”
文国公世子顾砚明,是顾横波的兄长,与晏洲也算是难得的好友。与晏洲的清冷不同,顾砚明骨子里带着江南文人墨客的风流,平日里最喜结交三五好友,然后在云客楼设宴。带着众人上门,不用怀疑肯定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夜幕降临,晏洲准时来到云客楼,顾砚明早早就吩咐了,见着这位爷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留下,所以在小厮的引领下,晏洲很快就来到一间雅间门口,推开门便见一众公子哥推杯换盏,一旁更有琴姬抚琴助,见此情形晏洲眉头微皱,欲退步离去,但顾砚明却已发现了来人,怎么能放过,下首的一众公子哥连忙起身将人迎了进去“来了就别想走了,今天你可是主角”
在一众公子哥的簇拥下,晏洲无奈落座,他漆黑的眸子看向顾砚明。
一身白衣的顾砚明举手投足间皆是一副浪荡公子哥的做派,一双桃花眼跟顾横波一样勾人。顾氏百年文人世家却生了顾砚州这么个风流浪荡子,若非在文学上有青出于蓝的架势怕是早已被文国公赶出家门“看我做甚,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为你准备的接风宴,怎么?这你都不喜欢啊”
一旁的公子哥们纷纷起哄着,晏洲虽性子冷淡,但绝不是不通世故的人,随即抬起酒壶就斟了满杯:“多谢各位赏脸,我先干为敬”
说罢晏洲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旁诸人纷纷叫好,顾砚明也在一旁说道:“咱们清冷出尘的晏世子,去了一趟南疆回来更加豪爽了,大家可要好好把握机会,不醉不归!”
说罢雅间里气氛再上一层楼,众人纷纷跑来向晏洲敬酒,在坐的都是同龄人,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绩的晏洲是打心眼里佩服。
酒过三巡,晏洲虽然满身酒气但还清醒的坐着,但雅间里已经有许多人不胜酒力。顾砚明从自己的座位上跑到晏洲身边跟晏洲勾肩搭背,又仰头干了一杯酒后晏洲终于问出了多日来困惑在心头的疑问:“我记得,你妹妹就要及笄了,及笄之后怕是不久就要出嫁,怎么瞧着你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酒过三巡让顾砚明的脑子有点迟钝,反应了一会才听明白晏洲说什么,当即回答道:“嗨,一想到从小养得金尊玉贵的妹妹要嫁做他人妇,谁舍得啊,就算我们家横波要嫁的那位我也觉得是委屈了,我打心眼里觉得天下的男子都配不上我妹妹。”
谁能想到文国公府风流不羁的世子是个妹控,晏洲懒得再听顾砚明夸顾横波的那些话,毕竟每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