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姮睡了几月以来最好的一晚,晨起梳妆时肉眼可见的气色好了许多
云鹭一边给晏姮梳头一边打趣道:“世子一回来,小姐的气色就好了许多,可比那些大夫开的苦汤药有用多了。”
闻言晏姮脸色微红,但还是反驳道:“你这丫头,胆子愈发大了,都敢调侃你小姐我了。”
梳妆妥当后晏姮登上了披香苑一角的濯玉水榭,花荫之后水榭临水伫立,清泉潺潺流淌,草木葳蕤,绿柳含烟,临水戏鱼无一不透露着雅字。
侍女在水榭上架了绣绷,绣绷上是一幅苏绣并蒂芙蓉图的半成品。
顾横波的及笄礼定在五月下旬,文国公请了晏姮去做赞者,而晏姮也为了在及笄礼上送顾横波什么礼物想破了脑袋。最后云鸢提出送一副并蒂芙蓉屏风,一来晏姮最擅长的就是刺绣,苏绣湘绣都信手拈来,二来并蒂莲也符合二人情同姐妹的感情。
晏姮落座在绣绷前,叫住云鸢:“云鸢云鹭,你们留下帮我劈线吧。”
纤纤玉指捏着针线在名贵的绸缎上穿梭,粉色的绣线在慢慢变短,洁白的绸缎上又一瓣花瓣形成,并蒂莲的另外一朵也快要完成。
当初想的时候想的美,结果绣的时候一幅屏风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准备收尾。
一朝班师回朝,晏洲又成了上京的风云人物,永定门抬眸一笑迷倒了多少少女的心,试问谁不喜欢禁欲淡漠的世子流露出的那一刻温情。
下朝后的晏洲在披香苑寻了一圈才得知晏姮在濯玉水榭,穿过花荫小道就看见水榭上一道竹月色的身形在水榭上专心致志的绣着东西,晏洲放轻脚步走到晏姮身后,云鹭云鸢见人来,欲起身行礼却被制止了。
晏洲就依着栏杆静静的看着晏姮,竹月色的衣袖随着手臂的动作上下浮动如盈盈水波,三千青丝只用一支海棠玉簪挽起,少女难得的沉静让明艳的脸多了几分柔和,少年素来清冷的眸子也泛起柔波,微风吹过,扬起少女的发丝,拂过少女的侧脸,晏洲下意识想把那缕发丝撩开,事实上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股熟悉的冷杉香从身后向晏姮笼罩,那是深刻在记忆里的东西,晏姮下意识转身,晏洲的指尖落在她莹白的额头,两人四目相对。
水中鱼儿还在自由自在的游着,阳光正好,树影婆娑,柳枝掠过水面,惊了游鱼也惊了人。
“哥哥。”
晏姮轻声开口,晏洲顺势把那几缕发丝捋向耳后:“看你绣得入神就没叫你,这是绣给谁的?”
晏洲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自然的把话带到了绣品上,二人便都没提方才的事。
笑意重上晏姮的眉眼,比刚才的娴静多了几分生气,她放下针线坐到晏洲旁边回答:“给横波的,桐姨邀我去给横波的及笄礼做赞者。”
晏姮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晏洲,问道:“哥哥你觉得我绣的这幅图横波会喜欢吗?”
云鸢和云鹭早已识趣的放下手中的活计退出水榭,到门口候着,毕竟有世子在,谁都伤不了自家小姐。
晏姮自幼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女红尤为突出,晏洲深知这一点,答道:“你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至于横波,你二人从小最是亲近,你绣的东西她都会喜欢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晏姮眉开眼笑“那就好,我今天一定要把剩下的绣完,早日让云鸢拿去裱起来!”
说罢又抓着晏洲的袖子摇晃问道:“那哥哥你说,我及笄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
晏洲抬手弹了一下晏姮莹白的额头,宠溺的说道:“家人会为你准备好一切,你只用安分等着就好。”
晏姮揉了揉额头的红印,一如既往的撒着娇:“那到时候哥哥别忘了准备礼物哦!”
说罢晏姮就拉着晏洲起身“哥哥你快去忙吧,等清清忙完了再去找你,去吧去吧。”
晏洲猝不及防的被晏姮赶出水榭,临走还接了嘱托要他把门口的云鸢云鹭叫回来。看着想一出是一出的明艳人儿,晏洲嘴角勾起宠溺无奈的笑,但转身之后又变成了那副清冷矜贵的模样。
这厢晏洲刚出了披香苑就被下人叫到了木樨斋,木樨斋是晏二夫人的住所,晏洲已经许久未去,如今突然被叫去定是有事商量
“姑姑”
晏洲恭敬的抱拳俯身向坐上的晏二夫人问好,晏二夫人对晏氏兄妹不是生母却胜似生母,晏洲对她除了姑侄间的恭敬很多了爱戴之意
“何须多礼,坐吧,姑姑今日找你来是为了阿姮的事。”
这个出息的侄儿晏二夫人是越看越心疼,同样的年纪别家的世子公子还在沉迷酒色,做风流浪子的时候,自家侄儿却整天冷着脸,一心扑在建功立业上
“清清的事?”
听姑姑一说关于晏姮的事,晏洲下意识便想起她又闯了什么祸。这也不能怪晏洲多想,毕竟晏姮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上到皇子皇孙下到官家纨绔子弟,几乎没人能在她手中讨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