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月上柳梢头,陆宛清才回到陆府。
陆国公不在家中,加之老夫人年纪大了,秋日里总是困乏,待陆宛清回到府中后,就只有陆凌阳等着她用膳。
瞧着桌上已经冷却的菜肴,陆宛清心中咯噔了一声,逐渐生出了些许心虚。
好在是陆凌阳并未就陆宛清三天两头出门的事表示出不满,他锐利的目光只在陆宛清身上扫了眼,便开口道:“快些用膳吧,若是你回来的再晚一些,这一桌的膳食都要被撤下去了。”
闻言,陆宛清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朝着陆凌阳讨好一笑,赶紧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一家四口缺了两人,她的心中总不是滋味。
天上一轮弯月,皎洁的月光落下,陆宛清不由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陆国公跟谢长风。
她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青瓷碗中细腻的鱼肉,闷声道:“大哥,边关可有消息传来?”
陆凌阳瞥了眼她:“我见你这几日乐不思蜀,每日早出晚归的,没想到你还会想到父亲。”
他阴阳怪气的话,让陆宛清心虚了一瞬。
陆宛清飞快的低下了头,小声道:“大哥若是不愿将此事告知我,直说便是,为何要嘲讽我?”
闻言,陆凌阳冷笑了一声。
就在陆宛清悬起一颗心时,他突然说道:“父亲一行人已经快要到兖州了,算算时日,再过两日应当就能抵达了。”
“匈奴在兖州城外,一直想要将兖州拿下。”
“那兖州的情况……”
“安将军当年可是将北狄人杀了个七零八落,有他在,北狄的军队难以攻占兖州,加之父亲快要到了,他们的下场,只会比当年更加惨烈。”
陆宛清稍稍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北狄人会有什么其他的手段呢。”
然而,陆凌阳却在此时拧起了眉头,略有几分不满的说道:“正如你所说,我与父亲也担心北狄人另有图谋,亦或是他们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
“那怎么办?”陆宛清急切开口,“他们既然敢出兵,就一定是有底牌在手,我们若是疏于防范,只怕会陷入他们的圈套中。”
陆凌阳冷冷一笑,他屈起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发出富有节奏的声音。
这轻缓的声音让陆宛清心中稍定:“大哥,难道父亲他们早有防范?”
“自然。”陆凌阳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在燕山找到的那张图纸了?”
“图纸……”经得陆凌阳的提醒,记忆在此时涌入了脑中,陆宛清喃喃道,“难道殿下已经将红衣大炮研制出来了?”
陆凌阳微微颔首:“不错,临行前太子便将此事告知了父亲,这是我们的底牌。”
“若是北狄当真有阴谋,到了无法抵挡的地步,红衣大炮便会被搬上战场,给他们一个教训。”陆凌阳胸有成竹道,“此次战役,我们人数要远远高于北狄,还有红衣大炮这样的秘密武器在,他们不过是一群丧家之犬罢了。”
话虽如此,陆宛清秀气的眉毛却是轻轻皱起。
她看向陆凌阳,欲言又止:“可白家的势力还未根除,若是在此时将底牌展露,只怕不利于今后的行事。”
“行了。”陆凌阳没好气的揉乱了她头顶的发丝,冷笑了一声,“你与其担心这些事,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荣亲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陆凌阳睨了眼她,“你这几日一直都在调查樊楼,可有什么进展。”
闻言,陆宛清讪讪一笑,语气瞬间变得心虚:“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哼。”陆凌阳双手环抱胸口,生气道,“你的动静那么大,我如何不知?”
“只怕荣亲王那,已经知道了你在调查樊楼的消息了。”陆凌阳告诫道,“我劝你立刻收手,待父亲回京后,再做打算。”
然而陆宛清在此时放下了碗筷,小声辩解道:“樊楼的行事让人心惊,每晚一天,也许就会多一人遇害。”
“我现在已经有了线索,只要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调查,就能……”
“清儿。”陆凌阳打断了她的话,眼神极为锐利,“你的行踪我比谁都清楚,你既然说有了线索,不如说说自己未来的计划?”
“总不能依靠几个无权无势的舞姬,来替你探查消息。”陆凌阳冷笑道,“樊楼就像是密不透风的铁桶,即便是我的人,也难以混入其中。”
陆凌阳咄咄逼问,让陆宛清心虚更甚。
半晌,她才小声道:“我会让人找到神仙洞的那些出入口,之后再用迷香……”
“神仙洞的前身乃是遍布整个京城的地下沟渠,远比京城更大,你有多少迷香?能迷晕一个京城的人?”陆凌阳抬手,逼得陆宛清住口,“再说了,神仙洞的出入口恐有上百个,你可有这么多人手供你差遣?”
没等陆宛清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