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上马车,陆宛清与谢素薇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方才跟晴媚两人说话时,她们所受的冲击极大。
即便是景逸,此刻也心有余悸:“听闻樊楼每月买的侍女足足有上百人,他们每月都要送侍女去神仙洞,这么多年来,死在他们手上的冤魂只怕是有几百人。”
陆宛清攥紧了一双手,冷冷一笑:“何止是几百人。”
“樊楼存于世间十年,即便每月只送上十个侍女去神仙洞,这十年来,他们手上沾染的人命也有上千人!”
而单单是陆宛清估算的这一部分,还是往小了说。
景逸跟在谢长风身边,平日里见多了那些腌臜事,也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荣亲王乃是樊楼背靠的大树,他当真不知道这些事吗?”
陆宛清想来不吝啬用最大的恶意揣测荣亲王,更何况她对此早有分析。
“荣亲王当年能成为皇位的有力竞争者,足见他的才智与城府,这样的人,又怎会放任手下不顾自己的意愿行事?”
“此话不假。”景逸点了点头,正色道,“殿下对此人也颇为忌惮,想必就是发觉了他的手段之狠辣。”
一旁的谢素薇急得脸色通红:“那可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逍遥法外吗?”
“那些侍女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谢素薇焦急的话语尤在耳边回响,陆宛清垂下眼眸,修长的睫毛将她眼底的心思悉数遮去。
半晌后,她缓缓道:“景阁主,有没有办法联系上那些侍女的家人?”
一听这话,景逸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但让人失望的是,景逸在这时极为缓慢的摇了摇头:“难啊。”
“樊楼买人都是签的死契,能签下死契的父母,对着女儿多半是没了感情,之前殿下也嘱咐过,让我派人调查那些侍女的家境,让人遗憾的是,她们的家人对此闭口不谈。”
“这样的人家,郡主若是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怕是只能做无用功了。”
听得这番话,陆宛清垂下了眼眸。
她心底逐渐浮现出无力之感,她捏紧了一双手,声音艰涩:“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皇上顾忌手足之情,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绝不可能主动派人调查荣亲王。
可她们手中的证据少得可怜,即便是有晴媚与流萤二人在,也是无济于事,世人多有偏见,更何况是以色侍人的舞姬?
她无力的闭上了双眸,大脑陷入了僵滞中,再也无法思考对策。
谢素薇同样是心生不安,但她见陆宛清面上愈发明显的苍白,忙不迭的开口:“清儿,这有何难?若是那些侍女的家人不愿作证,我们就去神仙洞找那些侍女!”
“太后娘娘都将追云姑娘给了你,足见她对你的信任。”谢素薇戳了戳陆宛清的细腰,柔声道,“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想到一个好办法的!”
陆宛清眨了眨眼,将无力深压在了心底。
她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好!”
……
樊楼的最高层,这里并无客房,能够来到这的只有樊楼的主人——姚鑫。
然而在樊楼被奉为至高无上地位的姚鑫,却是双膝跪在地上,恭敬的望着站在窗口的男人。
秋风乍起,寻常人都只着一件外裳,男人却披上了厚厚的披风,儒雅的面容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病容。
“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在楼里各处加强了戒备,这段时日并无异样。”姚鑫极为镇定的答着话。
然而他放松的心情在看见荣亲王锐利的视线望来时,重重的沉了下去。
“听闻千金阁的阁主这段时间总是来樊楼?”荣亲王沉声道,“他都点了什么人?”
分明是极为平淡的话语,姚鑫的背后却是冷汗连连。
他额上的冷汗大颗大颗的落下,他却不敢伸手擦拭,任由其落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小片水渍。
“他将楼里出名的舞姬都点了一遍,没有规律可言。”姚鑫低声道,“属下早就将其调查过了,他平日里去到各处都是在花楼风流,回到京城来樊楼也在情理之中。”
荣亲王勾唇一笑,冷漠的目光落在了姚鑫的身上:“好一个情理之中。”
“这边是你对他的看法?”荣亲王冷笑道,“千金阁是江湖上第一情报组织,他的头目会是一个贪恋于美色的废物?”
闻言,姚鑫顿时伏在了地上:“属下愚钝,还望王爷提点一二。”
荣亲王收回目光,看着远处沸沸扬扬的人群。
半晌后,他缓缓道:“盯着他,若是因为你的失误导致樊楼出现了损失,你知道该怎么做。”
姚鑫身子一震颤栗,他根本不敢反驳,只将额头抵着地,惶恐道:“王爷放心,属下必定会将樊楼牢牢守住。”
“对了。”荣亲王临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