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还好吗?”
当菲利佩主教再次见到掌玺大臣时,后者的一头乱发犹如下一秒就会随风旅行的蒲公英,脸上的疲惫更是令皱纹都变得愈发深刻。
菲利佩主教记得掌玺大臣也出席了两位王子和茵内斯公主的葬礼,所以猜测他回家后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人从被子里拎了出来。
“无事!只是国王陛下的情绪令人十分担忧。”菲利佩主教也没心情跟奥布斯达国王计较什么,毕竟国内的烂摊子就足以令他头痛欲裂,更别提他又没经历过丧子之痛,更不能为此指责肝胆欲裂的哥哥。
毕竟承受国王压力的是兄长。
遭受妻子背叛的也是兄长。
至于菲利佩主教……
如果奥布斯达国王只是将怒气发泄在他身上,那么菲利佩主教也没什么可抱怨的,甚至是很乐意去做奥布斯达国王的出气筒。
对此,掌玺大臣除了丢给菲利佩主教一个感同身受的眼神,便是为奥布斯达接下来的命运而担忧。毕竟抛开政治上的小心思,掌玺大臣还是希望奥布斯达不要为此分裂,更不要丢下玛丽女王所留下的大好江山。
“坎特罗那边有没有新的动静?”菲利佩主教盯着紧闭的房门,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坎特罗人可不会给我们喘息之机,还有奥丁。”
即便是没了茵内斯公主,奥丁也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奥布斯达东边领地,否则他们就会与坎特罗人站在一起。要知道,哪怕是在玛丽女王执政时,正处于巅峰期的奥布斯达都不敢同时去怼两个国家。更别提现在的奥布斯达早已元气大伤,根本经不起一点折腾。
掌玺大臣闻言,原本同病相怜的神情立刻消散得无影无踪:“您真的要在这时候问起一些惹人不愉的事吗?”
菲利佩主教看着掌玺大臣露出手足无措的表情,忍不住呵斥他的畏畏缩缩:“伸头一刀,缩头两刀。难道现在不提,以后就不会提吗?”
掌玺大臣无法回答菲利佩主教的指责,只能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苦笑道:“除了坎特罗国王赔偿给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黑森林城堡,卡尔达伯爵领,斯特利亚城,日落城,以及原属于利亚姆王子的奥斯塔利亚公爵领,也都被坎特罗所占领。
“简而言之就是南方三分之二的土地都成了坎特罗的囊中之物。”虽然菲利佩在提问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他真正明白到底有多糟糕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母亲要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气得后悔生了三个儿子。”
“但是殿下,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掌玺大臣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干脆不吐不快道:“因为卡尔达伯爵领和布列塔尼亚女公爵的黑森林城堡都成了坎特罗的囊中之物,所以阿基奎大公国和布列塔尼亚公国都已经开始向奥布斯达讨债,甚至……”
掌玺大臣突然顿了一下,最后在菲利佩主教的眼神催促下,才不情不愿道:“甚至这两国都已经开始清算奥布斯达人在那儿的资产,您也知道,自打奥布斯达陷入与坎特罗的战争后,奥布斯达人有多喜欢将财产转移到国外。”
毕竟在战争这一碎钞机下,抄家无疑是来钱最快的方法之一。
菲利佩主教虽然不喜欢阿基奎女大公,但是以他对阿基奎女大公的了解,对方的行为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玛丽安娜……
出于对侄女的滤镜美化,菲利佩主教更愿意相信这是布列塔尼亚公国的议会和阿基奎女大公的擅自主张。
“现在国库里还有多少钱?”
“空得几乎能跑老鼠。”掌玺大臣愁眉不展道:“如果两年前,国王陛下没有在坎特罗的诈败中乘胜追击,差点被坎特罗来了次瓮中捉鳖,那么奥布斯达现在的经济状况绝不会这么糟。”
掌玺大臣记得那一次为了将国王解救出来,奥布斯达几乎雇佣了周边所有的雇佣军,然后又以两倍的价格买下布列塔尼亚公国准备出口到坎特罗的武器,才勉强解了奥布斯达国王的燃眉之急。
然而这一成果的代价却是奥布斯达的国库被清空了三分之二。
菲利佩主教记得玛丽女王去世时,可是留下了不亚于阿基奎女大公的财富。
况且坎特罗虽然在地域上略广于奥布斯达,但是考虑到它处于大陆的最南方,再加上东边紧挨着沙漠,所以称得上“地广人稀”,资源贫瘠。
可就是这样的坎特罗,在经历了上任国王直接被玛丽女王捉去“做客”,年幼的国王差点卖身给小小的伯爵之女后,居然能在短短的几年内,就逆转战局,把强大的奥布斯达拖成今天的鬼德性。
甚至玛丽女王要是没给奥布斯达国王留下偌大的家底,再加上玛丽安娜的外祖母,也就是前任阿基奎女大公“赠送”的两亿塔兰特,奥布斯达恐怕还撑不到现在,估计会在坎特罗人炸毁王宫的那一刻,就迎来灭国的命运。
“奥布斯达……真的是气数已尽吗?”菲利佩主教不愿接受如此作弄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