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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一接过那人递来的信笺,呈递给楚绍。
一目十行。
童徵肉眼可见,旁的清隽面容的皇帝,顷刻布满了阴戾之色,“童卿家!”
童徵也顾不得君臣之礼,接过皇帝递来信笺一瞧,他深深抽了口气,俨然将火烧胸腔的怒火压下,才咬牙道,
“黄州知州蔡一鸣拿了臣拨去的银两,半道被与山贼勾结的相县知县邹寿阳劫去?
蔡一鸣急急回去安置受影响的灾民,邹寿阳却抓了他府上的妻儿作要挟!”
童徴紧抓着手中的信,一脸不可思议,又似明白个中涉及的阴私而怒不可遏。
他明白官场之道。不论大官小官,巨贪自古就有。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官员手中权利越多贪得无厌,相互争权也是想要排除异己,在身边安插自己人也在情理。
大官有品级、有地位、有权势,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捞银钱。
小官小吏们如何养活自己呢?当然是变相行使权力,利用大官捞好处。
却不想这黄州小小的知县,竟斗胆勾结山匪,在知州手上明刀明枪地抢赈灾银?
是什么壮了他狗胆,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还是他背后有人,足以一手遮天,替他压下所作所为?
若是后者,恐怕会又是一个“王亶望案件”。
顾不上内心的震惊,童徵继续往下瞧,
“蔡一鸣被山匪截杀分尸?连其家眷也未放过,俱是被迫服毒身亡?”
“蔡一鸣被杀并未传开,而是由州府的同知代为处理日常事务!”闻言,楚绍张口冷声。
此时童徵还有什么不明白。
州县两官是相互私通!
“混账东西!”童徴愤然,撩袍跪下——
“各府州权力相争不可避免,但大胆到勾结山匪直接掳官员妻儿作威胁,
蒙蔽朝廷之眼,不管受灾百姓的死活,黄州同知欺上瞒下,罪大恶极!
但!更可恶的是知县邹寿阳,掠财杀人,当我朝律例为无物,即便将之凌迟万遍,也难泄世人心头之愤!
黄州一乡无辜遭灾而逝去的百姓,还不知自己拥护的府官内的蠹虫,竟为了一己私欲而置他们生死而不顾。
臣早若知,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他的官爵给撸下来!”
闻言,楚绍冷哼道,“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还能藏什么阴私之事,是朕所不知的。”
“此事该查,深查!来人呐!”
晋一听命列出,跪下道,“属下在!”
“朕任命安王为巡抚总督,即日前去黄州暂替知州之位,先将黄州同知拿下!
另!户部童侍郎听令,朕准你以戴罪之身暂任命你为安抚司副使,与安王一同前往。
等黄州案所欺上瞒下所涉及的所有官员落网,朕定替你案情昭告天下,不过现下得要你受委屈了。”
“臣谢隆恩!”
童徵跪地谢恩,并郑重道,“臣定不负皇上!”
童瑶哄好安抚了瞿氏之后,便见童珅守在花厅外,晋三目不斜视的。
此时隐约能闻见,花厅内君臣二人之间的对话,她并未打算进去打扰他们。
与童珅调皮的眨了眨眼,一副乖巧候着。
听着童徵忠诚为国,廉洁从政,奉献社会,为国家一副鞠躬尽瘁,肝脑涂地的肺腑之言,童瑶曾经的拳拳爱国之心也被点燃。
又听见楚绍安抚之意的话,她也明白,现在最急的,并非是澄清童徵贪墨之事。
也知道皇帝相信他是无辜受害的,更听出他事后,为他平反之后还有另的补偿。
【其实暴君也是讲道理的,而且奖罚分明。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那些恶意攻讦他的人!】
楚绍目明耳聪,早就听见有人靠近。
知是她熟悉的脚步声,又听得她在心里维护他的话,在心里傲娇地怼了声,如今不眼瞎,发现朕的好了?
童瑶见二人该讲的都讲完了,与童珅二人步入花厅。
“臣/姬妾叩见皇上!”
二人行礼,在楚绍道声“免礼”,童瑶已率先起身,童珅想拉都来不及。
“爹~”
“哎~”
童徵看见女儿又恢复了女儿奴的憨憨样,压不住愉悦的心情都写在脸上。
“爹,皇上都许了你什么,怎么这么高兴?”
童瑶明知故问的打趣,不想楚绍却先开口,道,“朕许诺会好好待你。”
来得猝不及防的表白,童瑶怔了怔。
而后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他,半开玩笑道,“难不成皇上还想苛待我啊。”
同样震惊的童珅,下意识望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