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赐的一声呼唤,瞬间击溃了田猛的内心防线,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阿赐,阿言。”
田猛无比激动拥抱两人。
他知道这个和惊鲵长得一般无二的田言绝不可能是他的阿言。
他不确定这个呆傻的田赐是不是他的阿赐。
回想当年,冷酷无情的掩日剖腹取子,他的发妻也因此殒命。
即便如此,他的内心还是抱有一丝期望。
多年来,田猛对外声称发妻是难产而死,深感自责的他将子女和侍妾都送回了老家。
田猛不惜抛家舍业为农家殚精竭虑出生入死的事迹,不仅树立起了无私高大的人设形象,还掩盖了事实真相。
田猛很快就从自我感动中抽离出来,将阿赐带到一间木屋。
田虎也跟了上去,守在屋外。
田言与荆轲站在池塘边,身后跟个哑奴,就和盯梢的眼线没有任何区别。
“你不用跟着我们,我和荆大哥就在这说会话。”
田言尝试支开哑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走开了。
“你有什么打算。”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面面相觑。
“你先说。”
田言打破沉默,荆轲蹲下身坐在一个树墩上。
“你看。”
荆轲拾起颗小石子投在池塘里,水面波澜迭起,惊乱一塘池鱼。
“看什么看,你是想混水摸鱼。”
“不,我在等鱼上钩。”
“你的钩呢?”
荆轲不语,回头瞥向不远处,哑奴坐在屋前,暗暗关注他们。
田言也蹲下身,拾起颗石子丢进池塘,“你看,是不是你等的鱼。”
“哪还有鱼,都被你吓跑了。”
“不是被我吓跑了,是被你吓跑了。”
“是我的错,我就不该丢那颗石子。”
“那你还扔。”
世间不乏听声辨位、闻香识人、察言观色之类异术。
哑奴就具备听声辨位的能力,即使再细微的声响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时不时落入水中的石子,发出扑通的噪音。一次次打断哑奴聚精会神的状态,对精力的损耗极大。
两人还总说无关痛痒的话更加让他气恼。
“我忽然有点后悔了,当初我就该听你的。”
田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跟你说过什么了?”
“那夜,你不是说要跟着我。”
荆轲娓娓道来,就像真的一样。
“我哪有这么说过,你别胡说。”
田言回想起那天的话,她问的只是能不能不送她回农家。
大概是荆轲曲解了她的意思。
“我说,跟着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现在看来,跟着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不想成为一种选择。”
田言语气委婉,附带些许无奈。
“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我会回来接你。”
“你别瞎说。”
两人沉默不语,盯着湖面各怀心事。
良久,哑奴起身走远。
扑通~
一个慌乱的农家弟子跳进水里,鲜血将池水浸染殷红。
“救我~”
农家弟子潜游了小段距离从水中浮出,朝池边两人高声呼救。
“救救我~”
一脸惊慌失措神色,用颤抖的声音继续求援。
荆轲拦住田言,“你身体不好就别下水了,你再看他会游泳,淹不死。”
田言转而把目光投向山道入口。
“鱼上钩了。”
荆轲拔出残虹剑,看了眼田言,一脸严肃认真,“这是条大鱼,你还是站远些,免得被拖下了水。”
一黑一白两柄剑刃在地面摩擦拖出两道火花。
那身深蓝色的紧衣便服与罗网特制的服饰风格极其相似。
蓝色护额略显陈旧,红色发带随意绑扎乌发,垂落几缕发丝与飘带在走动中轻盈飞舞。
冷漠凌厉的目光从水中的农家弟子身上转移到池边两人。
纵身跃起,修长挺拔潇洒不羁的身形映衬在漫天霞光下。
白剑临空划出,剑气威压直接将农家弟子击沉水底。
荆轲顿身飞跃而上,手持残虹与黑白双剑在空中猛烈交锋,剑锋相抵,相互较量的力道激荡出磅礴恢宏的威压气场。
压抑到极致的能量在瞬间喷发。
声如惊雷势如破竹,轰鸣响彻天际在山谷回荡,平静无波的池塘炸出无数道水柱飞鱼。
荆轲退落池边,玄翦轻点水面踏浪奔来,白剑横扫快如风驰,黑剑追斩迅若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