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孟想的眼睛像得了红眼病似的。
到了医院,科室里乱糟糟的,大家都急匆匆,谁都没有在意她红肿的眼睛。
孟想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庆幸在这个特殊时刻谁都没有心思关心她是不是失恋。
医生办公室里更是吵吵嚷嚷。她走进去,发现老主任正叫嚷着要报名去鄂市。他不仅自己要去,还呼吁科室的其他医生护士们:正值国家危难时刻,我辈更应挺身而出。
旁边的科室主任劝得很无奈:“老师,您年纪都这么大了,去了不是遭殃吗?”说完主任就抽走他手里的报名表,对着全科室说:“报名时间今天下午一点截止,想要报名的抓紧时间。”
下午援鄂医疗队成员名单正式公示,科室的医生护士三三两两都在讨论着这件事,方晴雨怒气冲冲地推开了门。
“孟想,你要干什么?你不知道现在鄂市有多危险吗?为了一个男人你有必要这么自暴自弃吗?”
幸亏现在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和明哲分手第二天,孟想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方晴雨。本来方晴雨以为她会伤心好久,但人家好吃好睡,她也就没有多想,没想到最后来了这么一个大招。
“胡说什么,别人想去还没去成呢,我是经过层层筛选才报上名的。”
“那你敢说不是因为失恋?”
“真不是。我不是恋爱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和事业开玩笑。”孟想特别严肃地陈述。
“今我进入医业,立誓献身人道服务。晴雨,你还记得当年我们所发的誓言吗?”她站了起来,走到了方晴雨身边。
“这次我申请去鄂市,不是为了发泄失恋的痛苦,而是要承担起作为一名医生的职责。生命从受胎之日起,即为至高无上的尊严。我去拯救的不仅是病人的身体,也是在拯救他们的尊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方晴雨知道自己怎么也劝不住孟想,她恨恨地说:“早知道,我就报名和你一起去了。”
孟想劝她:“你去干什么,我至少专业对口。”
“我怎么不能去,好歹我也学了这么多年医。”
她拍拍方晴雨的肩膀:“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晚上,孟想回到家给爸妈打了个视频,阐述了一下自己要去鄂市支援的事实。
刚刚还笑眯眯的章沁立马耷拉了脸。爸爸也急了:“这么危险你去干吗?是你们医院要求你去的吗?我们不同意。”
孟想无奈地抚了抚额头:“不是医院强制要求的,是我自己申请的。爸,妈,我长这么大你们一直很尊重我的选择,我希望这一次你们也一样。”
视频那端久久没有回复,过了好久爸爸才叹了口气问:“这件事情明哲同意吗?”
这次轮到孟想语塞,她握了握拳头说:“我和明哲已经分手了。”
“什么?为什么分手?是不是明哲欺负你了?”
爸爸还没来得及开口,章沁已经尖叫出声。
“妈妈,妈妈,你冷静一下。我们是因为性格不合的原因和平分手,没有谁欺负谁一说。”孟想慢慢出言安抚。
“那你是不是因为分手才要去支援的?”爸爸又问了一句。
“不是,我去支援跟任何人没有关系。”孟想再一次强调。
“去吧,自己注意安全。”爸爸最终还是同意了孟想的选择。
“老孟。”爸爸阻止住想要继续开口的章沁,然后挂断了视频。
孟想坐在沙发上发了好久的愣,然后开始收拾去鄂市的行囊。
入睡之前她收到了爸爸的微信:“啾啾,爸爸已经劝住了你妈妈,你放心去工作吧。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分手的事也不要多想,我的女儿绝不是攀援的凌霄花,爱情很重要,事业同样重要。爸爸妈妈等你回来。”
孟想的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
似乎是父母的后盾给了她无限的勇气,这一晚她睡得很踏实,一连多日的梦都没有再侵扰她。
第二天早上6:00,孟想所在的医疗小分队就和南都其他九支医疗小分队顺利会合,组成了一支一百五十一人的医疗队紧急奔赴鄂市。
鄂市的情况远比孟想想象得要糟糕得多,她不算最早进驻鄂市的,最早一批进入鄂市的医护人员在大年三十晚上就开拔出发。
她和另一名医生、两名护士一起被分配到鄂市第一人民医院ICU重症病房。
她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戴着防护镜进入ICU,病房内各种监测机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此时ICU并不平静,好几个和她一样全副武装的“大白”正在抢救其中一个病人。
这个患者全身乌黑,肌肉表现出萎缩的症状,脸上脖子上更遗留着杯口大的溃烂伤口。
很不幸,这个病人并没有抢救成功,在多个器官受损的情况下,他死于细菌感染。尽管医生们已经用上了能用的一切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