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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1 / 3)

神宫之锦书堂,明断是非之地。执掌者明霁真神,素来只在流言传说中有所耳闻,□□宫上下几百的凡庸神官也没有多少见过明霁真神本尊。

当他将昏迷不醒的千初自顾地扛出寒池时,外面那俩侍从愣神地对视一眼。千初的衣裳已经被浸得薄若纤羽,服帖下勾勒的身段隐约能看出仍在寒冷余韵里瑟瑟发抖。明霁也不顾自己的袖祍沾湿,用他半身长的净白袖摆覆在她身上。

“尔等是于何处执事?”他声音冷峻。

侍从们没想明白这样高大威严、穿得像煞有介事的男人是何时走近此处的。但见他眉宇冷似寒星,周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两人也不敢有所造次,连忙向这位素未谋面的神官行礼:“我们是玉潮堂随侍,那个,是渡财真神吩咐我们将鬼王千初安置在寒池的施行入宫浴礼。”

两人虽然不甚了解情况,但见他似乎是护着怀中的鬼王的,也多少有了些眉目,只怕招惹了不好惹的,于是便赶忙推卸了责任。

明霁没做声,只是皱了下眉,眯眼打量了他俩有些许溅湿痕迹的衣裳。他的突兀沉默将怒色形于身,害人心虚,两个小侍从吓得腿开始打颤:“我们也……只是按照别人的命令做事,望神官大人明察秋毫啊。”

“好个明察秋毫,”明霁被逗乐似的冷嗤一声,“还有人提醒吾怎么去明察秋毫,有意思啊。”

言至此,再如何愚笨的人都明白这人不是别人,能出言如此之辈,除了专门坐镇“明察秋毫”锦书堂的明霁真神,还能有谁!

“明霁真神!明霁大人恕罪,恕罪啊!”两人反应过来后自知难逃其咎,连忙就地长跪。

明霁倒也并不过多问责,只是从跪倒的两名侍从身侧踱步前去,留下二人在原地一气也不敢出,只敢提心吊胆地防备着可能接踵而至的降罪。跪着的同时两人也暗自纳闷着,明明那只是一个从鬼界这种荒芜蛮地提拔上来充数的小随侍,尊贵如明霁真神的神官何故对自己严苛至此。

见明霁的身影逐渐在出口的石阶尽头消失,两人才稍微松动了脑中紧绷的弦。

“你说,明霁真神是抽了哪路的神仙风?就算平时跟咱们渡财真神势不两立,但为了个鬼界来的女人就这么恼的。”见明霁走远了,碎嘴的侍从开始低声议论着,“别是给那点姿色迷得五迷三道了吧,虽说能看出那个身段是不错……”

“想啥呢!”另一个侍从很快打住了同僚的大胆发言,“那可是明霁真神,欲断神鬼善恶得斩七情六欲在先,人家到那种境界了哪里还会念叨着这种三教九流的货色。”

“也是哈,冒犯了冒犯了。”碎嘴人作势虚掌着嘴,“欸,说来那真神都走老远了,咱能起来了不?”

一时两人讪讪对望而无言,谁都没敢于这就做第一个擅自起身的人,毕竟谁也不知道真神是不是有神通之能在注视着自身。

纳闷归纳闷,明霁真神中途打断浴礼的作为还是得按规矩上报给渡财真神,后者刚得知事件经过后也是一个极致的纳闷。

所谓财源于人,渡财也是以水渡人,神宫的浴礼向来是由渡财真神主张。本来他想着这鬼界上来的家伙集阴晦一身,而明霁他老人家又素求一个洁净端正,寻思给丢进寒池走一遭能洗彻根骨,不料人家亲自下来把那鬼王接了回去,这多少让他自个儿脸面难挂。

明霁这家伙是不是硬跟自己作对?渡财思忖了半天也不明白。

至于明霁真神所处的锦书堂那边,也是一派面面相觑。众人传递着各异好奇的炯炯目光,而明霁本人只是一语不发地踱步入室。

一踏入锦书境地,迎面便是清朗心神的冷幽氛气。这种冷不单是体感气温的寒,更多是渗透入心的静。曾有人猜测明霁真神正是在此种寒境长居过久才养成的冷面品性。

没人见过明霁真神笑得开朗畅怀的样子,甚至连心情好的时候都少有。当他归来,锦书堂的随侍们也顺从地噤若寒蝉配合这冷冽神明。

入门的长廊修了近百米,路上遇到的各路神官一一毕恭毕敬地向明霁颔首置礼,后者神态与平常是别无二致的淡漠孤傲,只是淌湿的衣襟和怀中的女人让本身平平无奇的画面散发着不小的冲击力。

“来几个人,把她抬去九曲境。”行至人影聚集之地,明霁沉声开口,简单吩咐后又面朝向跟前一位青裳女官道,“即墨侯,你去研些赤石墨送来。”

被唤作即墨侯的女子向前一步,还有些愣:“赤石性烈,与锦书堂的清寒境气不甚相融……”

“吾在你眼里这么愚拙?”明霁长眸一眯,嘴角扯起皮不带肉的嗤笑,同时低头看了眼臂间面色苍白的千初,“她受了寒伤,吾去准备赤石墨书,赤石选火萃过的,越烈越好。”

话音一落,他已步入锦书堂内庭,内庭的后门豁然开朗地通着曲折长廊,廊梯直耸入云境,踱过九曲长廊便能进到神官居所之九曲境。

九曲境入境之阻重重,需得平心静气才能看清前进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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