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病危的消息传来,蒋奉云正在风陵书院与秦川商讨春闱事宜。当下便不管不顾地牵了匹快马往回赶。
偌大屋内只余下女官一个守着,舒窈整个人倚着软垫,吃力地朝他招手。
蒋奉云双腿发软,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泪水已然止不住。
“别哭呀”舒窈冰凉的手在他眼角轻轻磨蹭,“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蒋奉云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坚硬凸起的骨头硌得掌心生疼。舒窈从枕下抽出一卷明黄丝帛,放到蒋奉云膝上。
“别哭,”舒窈冰凉的手在他眼角轻轻磨蹭,“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蒋奉云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坚硬凸起的骨头硌得掌心生疼。舒窈从枕下抽出一卷明黄丝帛,放到蒋奉云膝上。
“这是第一件事,小九年幼,日后还要仰仗你。”她的声音极轻,两人紧紧靠着,倒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意思。“从今往后,你就是摄政王。顾筠是个能干的,你看着升便是。”
“第二件事,我死后,不要办丧事,也不要入皇陵。将我葬在梁园。”
舒窈说两句话都要喘上几口气。
“你毕竟不是小九血脉至亲,倘若有一天他对你起了疑心,你便去梁园。他不会动你的。”
哪怕早就知道舒窈熬不过这个冬日了,蒋奉云还是钻心剜肺地痛。
“你答应过咱们好好过日子的”蒋奉云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这便要食言了,你怎么忍心?”
“对不起呀。”舒窈的眼神逐渐变得悠远。
“咱们今生的缘分也到此为止了。”
前半生无忧无虑已是过度透支欢愉,后半生机关算尽,心血枯竭。
“奉云,我累了。”
“咱们这些人啊,下辈子就该再也不见。也免了互相亏欠。”
蒋奉云哽咽着搂紧舒窈的双肩,“我可没答应,你说了不算数。”
只是怀中的人儿再无气息。
蒋奉云想起某一年的生辰,周子淇喝高了举杯对着他高喊:
“奉云来日,定能位极人臣,万人之上。”
倘若那时他知道位极人臣的代价,一定会撕烂那厮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