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们分布在城中各处,敌在暗我们也不好抓获。不过,他们样貌虽与我朝无异,却到底有所不同。”
宋修濂好奇:“哪里不同?”
谢广筠压低声音:“他们肚脐眼下面有个雪莲花纹印,可这地方太过隐秘,官兵们总不能把城中所有年轻男子都抓起来挨个儿检查,是以,我们到现在依旧没有办法抓获他们。”
宋修濂将谢广筠所说仔细咂摸了一遍,总觉着哪里不妥,“广筠,这羌竺培养出这么多杀手不只为了行刺皇上吧?便是他们得逞了又如何?这任国君没了还有下一任,只要我朝一日有君,边防军就死守一日,他们也就一时半会儿攻打不进来。”
谢广筠:“是,你所言不差,他们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潜入宫中,一方面是为劫持天子,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救出他们朝的太子。”
去年秋天平凉关一战,原武彰率兵潜入敌军阵营,掳获了他们朝的太子,之后派将其押送入京。羌竺国国君几番向兴和帝索要,兴和帝要其退兵并签下一系列条约作交换,羌竺国国君不肯,兴和帝只好命废了他们太子的武功,并将其囚于宫中。
宋修濂听罢一阵唏嘘,这国家表面上看着太平,实则风起云涌,到处隐藏有杀机。
“广筠,那你儿子待在宫中岂不很危险?”
谢广筠却:“还好,自那次劫持之事后,羌竺国太子被转移出宫,皇宫戒备森严,宫里倒也相安无事。只是皇上的身子,自那之后每况愈下,稍有个寒凉就咳嗽不止,朝中事多,东宫又虚位,朝中大臣三番几次劝皇上早立太子,皇上却迟迟不予回应。这几日朝堂上为立太子之事吵得不可开交,比闹刺客一事还要上心。”
宋修濂嗤声笑之:“太子一事关乎某些的利益,他们当然上心了。至于皇上为何迟迟不立太子,那些心里没数吗?皇上便是再愚,也不可能立一个病痨鬼为太子。”
“你…”谢广筠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他,“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宋修濂笑:“广筠,你怕什么?忤逆之言是我说的,便是砍头也是砍在我身上,又不会伤你分毫。而且,你是三皇子的老师,太子之位,你更希望皇上所立之是三皇子,而不是那个病痨鬼,不是吗?”
谢广筠愣了一瞬,嗔斥:“你一口一个病痨鬼,也不怕哪天说漏了嘴传到皇上耳朵里,到时便不是你一个头的问题,你家也会跟着你遭殃。”
宋修濂笑了笑,说:“我待君心似明月,君待我心亦如是。广筠,我又不傻,这些话我只在你跟前说说,外面前万是不敢的。若真有一天这话传进了皇上耳朵,便是死了我也毫无怨言。”
谢广筠一时无言,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才说:“须知隔墙有耳。”
宋修濂便不再言声了。他口中所说的病痨鬼乃二皇子李却,李却为裴皇后所生,自幼体弱多病,药不离身。李却上面有一姊一兄,姐姐和宁公主,乃皇上长女,宋修濂当初中状元时,皇帝曾想把和宁公主赐配给他,可惜被他委拒了。
兄长李疏,出生不到两年,因病离世。说来也是奇怪,裴皇后所生一女二子,女孩儿身健无恙,两个男孩儿却病恙缠身,一个病死,一个残喘。
宋修濂对那二皇子李却并非一开始就有恶意,只因二皇子舅舅的次子裴铭起打死了李立承,他怀恨在心,凡是与裴家沾亲带故的,他一同憎恶。
“得亏是个病秧子,若是个活蹦乱跳的,那裴家还不得翻上天去。”
一想起李立承的死,宋修濂心里一股愤恨之火,多少口茶水都压制不住。
谢广筠看出他有情绪,覆上他的手,劝说:“立承之事,我们徐徐图之。那二皇子虽个是病弱之躯,脑子却健全,我们…”
他话尚未说完,便给宋修濂的笑声打断,“广筠,看不出你比我还恶毒,二皇子一副病躯也便罢了,你还咒家不得是个傻子,你说你是不是存心的。”
谢广筠在他手背上一拍,“我与你说正事呢,你休得打诨。”
宋修濂立马止了笑:“好,你说,我再不插话。”
谢广筠这才说:“去年皇上下旨,将裴尚书的小女赐婚给了二皇子,婚期定在了今年九月,二皇子虽是一副病躯,孕育子嗣却无妨碍。况为政之要,惟在得,病弱之躯又如何?只要在位者善用贤才,一样治国得当,为民拥戴。而且,你别忘了,二皇子的老师徐太傅乃帝王之师,是咱们皇上的老师。”
“帝王之师?”宋修濂不禁嘲弄,“帝王之师又如何?帝王之师教出来的就一定是帝王吗?须知徐太傅可是先太子的老师,咋没把先太子辅助登上皇位,而是给咱们这位圣上夺了去。”
他言话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