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伯是外乡人,与竹意姥姥没什么关系。他单名一个“伯”字,却是家里的独苗。据说,爸爸妈妈都希望因为这个“伯”字,而招来“仲”弟,没想到,此后,夫妻俩就没了下文。
贾伯人高马大,一出生哭的声音就比别人家孩子响亮,他刚出生时的身长就58厘米,体重9斤,就这长度和重量,他居然是顺产的,他妈妈没为生他费什么劲儿 。但是,养育他却很吃力。
那时候的娃都是吃母乳长大的,有的一直吃到3岁。贾伯母乳没吃上一个月,他妈妈怎么喝猪手汤都喝不出来乳汁,没办法,开始给他喝米汤,他妈妈把菜啊,肉啊,鱼啊嚼碎了喂给他,倒也没亏着他。可是,那时候,太穷了,哪能天天吃鱼吃肉,粮食都不够吃,偏这孩子食量大,一大碗饭一会儿就吃没了,一家人只能喝粥水,他的妈妈越来越虚弱,他还没出生百日呢,妈妈就饿死了,不到一岁,他爸爸也饿死了。家里只剩下他爷爷奶奶养着他。他有个姑姑远嫁到竹意姥姥那个乡,那里土好,水好,人称鱼米之乡,要比贾伯家这个西山日子好过些。
他姑姑和姑爷回娘家总是大包小裹的,鸡呀,鱼呀,肉呀,米呀,面呀,连咸菜都给他们带回来。贾伯爷奶把这些吃的挂在墙上,房顶上晾晒着计划着吃,倒也没饿着贾伯。
4.1 想学缝纫活的花花
姑姑家有个女儿叫花花,长得好看,真像花儿一样水灵灵的。他们家一来,贾伯那个高兴啊!大人们干活拉家常,两个孩子就过家家玩儿,每次都是花花输,然后就从裤兜里掏出颗捂热的糖块儿给贾伯,贾伯打开糖纸递给花花,把糖放进嘴里,花花看他吃不自觉地抿抿嘴,贾伯就把糖果嗦几下拿出来放到花花的手里,自己再舔舔糖块粘在手上的糖汁。花花把糖放在嘴里一会儿看着表哥那馋样,还是把糖从嘴里拿出来,用糖纸包好又递给表哥。
花花一天天长大,出落得愈发漂亮。村里的孩子不喜欢读书,读了小学就下地干活,春天栽稻苗,秋天收割,夏天下河摸鱼摸虾。花花很少去她姥姥家,也很少看到表哥。她长得好,村里惦心她的娃多,她也没啥心思读书。春种秋收这些活儿她不想干,也不会干。她父母有点儿发愁。以后可咋办。
一日,村里来个卖货郎,他一看到花花就两眼发直,他没看过这样左顾右盼,明眸善睐的姑娘,他一边喊着卖货一边打着花花的主意。花花不像以前那样急着买糖果,倒是想买条红头绳。就去问卖货郎,卖货郎说:“现在没有,过几天我可以给你带来。”“你住在哪里?”花花没想太多,手往前一指,就那里。卖货郎高兴地答道,“那好!后天我给你送来。”可是,卖货郎次日就过来了,他没喊卖货,径直骑车到花花家,看花花爸爸妈妈都下地去干活,他推了推门,门没锁,他悄悄走了进去。
花花早就看见了这个卖货郎,她昨天回家一想到那个卖货郎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等卖货郎一进来,她当头一棒,那卖货郎有贼心没贼胆,抱头就跑。
这卖货郎不是别人,正是白家大哥。他读完初中就和舅舅一起倒腾买卖,把农村有的货卖到城里,把城里有的货卖到村里。这货估计没学过李嘉图的贸易论,倒是深得其法。花花这一打,白家大哥径直跑回家。
花花也没再去追。他们这里安全着呢,别看家家户户不关门窗,但是,左邻右舍,前郭后村,大多沾亲带故,谁家有点儿声响 都瞒不过。花花也不知道这卖货郎就是白家大哥,花花若是知道他们俩可是娃娃亲啊,花花还会打他吗?
花花她们这一代很少有人学绣花,但是,娃娃亲在村里还挺盛行。梅香她姥姥已经成了绣花的老法师。可是,花花不知道,梅香姥姥的缝纫活和绣花功夫一样远近闻名,她老人家因为见证指腹为婚更是在当地被称为“月下老”。
花花喜欢好看的衣服,就央央着爸爸妈妈买了台缝纫机。可是,找谁学呢?爸爸说:“前几天在公社看见你表哥了,他好像在社办工厂做裁缝。”“那太好了,我找表哥去。”
花花也有几年没见到表哥了,她还挺想他的。第二天,花花把两个辫子扎得高高的,背着个绿色军包,登着自行车就去社办工厂找表哥。
她进大门一打听贾裁缝,大家都认识,就带着她去找表哥。厂里的人在前面走,花花紧随其后,只见有好几排的缝纫机,每个缝纫机上都有姑娘登着,踩着,线头啊,衣袖啊随着姑娘的踩踏象流水一样自然而然地滑下来。花花真羡慕,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手艺该多好!
远远地看见一大个子男生拿着把尺子,扎着围裙,手里拿着剪刀,正聚精会神地裁剪呢,那样子真让人着迷,花花认出了表哥,脸腾地一下红了。到走到他身边时,花花都不知道来做什么的。还是表哥先说话,“来了,你想学缝纫?”“嗯!我们这里的姑娘好多都是跟咱村的贾阿姨学的。你回去拜贾阿姨为师。中午,我带你在我们厂里吃饭吧。”这时候,贾伯才放下手里的活计。他站直了身子,能高表妹一头,看到表妹的秀目,他好像被电了一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