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见梅香的背影消失在杏林的尽头,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是被点了穴道,欲哭无泪,欲动不能动,欲喊不能喊。后来,好像是竹意把我送回家的。
可是,前不久,竹意出车祸了,他现在哪里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真是祸不单行。梅香出嫁,弟弟竹意又出车祸,家里老人真是可怜。我都麻木了。随后,我拨通了竹意的电话,还真是他给我送回家的,还安慰我说:“车好!大车一撞,气囊自动打开,我立马刹车。没事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在哪?我去看看你啊!”电话嘟嘟声,掉线了还是信号不好?
3.1 初识竹意
竹意是梅香的亲弟弟,也是我的小舅子。我是先认识竹意后认识梅香的。
竹意个子不高但也不矮,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写得一手好字,是我们高中书画社的社长。还特别会打篮球。人缘又好。
高考结束,我闲的无聊常回学校打篮球,每次都遇到竹意。他是学校的名人,我早知道他,他仍是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谁给你起的名字啊?”“老爸呗!”“哎,你报考什么学校了?”“北方大学。”“我姐姐也报这个学校了。”“你姐姐?”“是。我姐姐梅香”。“你们家这都是笔名吗?”“是大名。我爸爸是教绘画的老师,喜欢竹子咬定青山不放松,更喜欢梅花的暗香袭人。说白了,就是男孩儿把根留住,女孩把名节留下。”“有意思。”“我爸和我妈都姓口天吴,俩人一商量管他有无呢,竹意和梅香这名多好!就把姓氏给省了。
大学报到那天,我听有人喊“梅香”,就看过去,这一看可就定格了,和竹意长得太像了,只是梅香的个子显得高些,丰满些。梅香看向我微微一笑,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我却偏偏觉得有味道。
竹意在高中创办了《书画社刊》,他自己设计封面,自己当主编,每月一期的刊首语也是他自己写的。每每大家赞美时,他常说:“过奖,过奖!比起《湘江评论》差距太大了”,煞有介事的。
梅香则不以为然。主意就是这样。
3.2 乖怪之竹意
我因为追梅香,就常常把竹意当噱头。梅香也乐得聊她的宝贝弟弟。
人家说养儿不易。岳母自打生下竹意就提心吊胆的,三天两头往医院跑,倒是把梅香练就成家里家外都能拿得起放得下的花木兰。
那时候,岳父宗仁是下乡知青,生得一儿一女一枝花,心里美得开了花。生活虽然不宽裕,却也没穷着。宗仁当老师一个月28元左右,晓荷后背上裹个垫子背着孩子织席一天一个席子,一个席子能卖2.5元,一个月下来也有30多元了。后来,孩子渐渐大了,晓荷织席的时候常常扔给竹意一把炒豆吃。竹意就乖乖地玩炒豆吃炒豆,时不时地问岳母,姐姐什么时候能从很远的奶奶家回来啊。竹意这是想梅香了。岳母和岳父商量着把梅香从山城接回来。
一看到姐姐,竹意就把他生病时,爸爸妈妈给买的桃罐头给梅香吃,还小声跟梅香说:“你快吃,妈妈不让我告诉你买桃罐头”。妈妈也不避讳, “竹意爱生病,给他补补。你们吃东西的日子在后头呢。”说着,妈妈还对梅香眨一下眼睛。梅香明白,是妈妈哄竹意吃东西,但是,心里仍不是滋味儿,看弟弟那个可爱劲儿,也就过去了,“我在城里吃得好,你多吃点。”
那时候,煤都山城奶奶家的生活并不比家里好哪去,倒是宗仁晓荷两口子不断往家里寄粮寄钱寄票贴补一大家子的用度,竹意的爷爷,叔叔们一来就住大半个月的不愿意回山城。梅香在家里好歹还能到园子里摘学名叫龙葵的甜甜吃,在奶奶家根本吃不到水果。
竹意和梅香饮食嗜好太不一样了,梅香不挑食,父母做什么吃什么,身体结实,经常到自家的菜园里种这种那,果子熟了吃果子,茄子长成了吃茄苞。有一年还种出了草莓,放学回家把书包一放就去园子里看草莓摘草莓吃草莓。梅香在乡下没缺过吃的。竹意不一样,什么都不爱吃,他的吃饭成了全家最头疼的事儿。有一段时间,干吃米饭配酱油蘸大葱。宗仁怕他营养不良,给他做叶菜,茄子,他看也不看,气得宗仁把菜饭摆到门口,要全部踩烂了,还说自己看破红尘,出家得了免得跟你们操心。当时,梅香饿得慌,那些饭菜她都爱吃,就一道道又端回到桌上,自己又盛碗饭夸张地大吃,素兰趁机给竹意盛好饭,可是,一吃蔬菜他就吐了,没办法,又是酱油大葱。吃好饭,大热天的,竹意穿上长袖长衣,俨然是个小绅士,真不知道,大葱吃到他嘴里怎么会没有葱味儿。等到第二天早晨,天有些微凉,别人都穿长衣长裤,竹意却是一身短打扮,背心裤衩。大家直呼竹意是怪才。
竹意喜欢和姐姐他们这样的大孩子玩儿。有些大一点儿的男生就欺负竹意。梅香不听那一套,姐俩一起从家里出来,梅香贴着竹意的耳朵说:“你先走,我藏在那个柴垛后面。”竹意慢慢往前走,那些常欺负他的大男孩儿走过来围上竹意,说时迟那时快,梅香飞快冲了过去,“谁敢动竹意一根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