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整张脸有些泛红。
还有人走过来,我阻止道:“意思意思就行了,别喝醉了。”
其中就有人不爽道:“宇慎,你别以为自己和念哲同志关系好,就以为抱着大腿了,别忘了你什么都没有!”
此时我的内心出奇愤怒,但这么多同事在场,也不忍发作。
李军和宇念哲喝了几口酒之后就开始勾肩搭背起来,他又说道:“老弟,我天天坐在你旁边,你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以前我认为你是一个自闭的没什么本领的人,但这次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以后我们一定要相互支持!”
“好的,李哥,我会的!”
“还有,你别总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要开放心态!”
李军一副喝高的样子,又站起身,摆了摆手。
“以后咱们自信一点,来把帽子摘了!”
众人一副看热闹似的看着两人,随即他的两个好哥们也跟着起哄说道:
“是啊,念哲同志,自信一点,别总戴着帽子!”
宇念哲听到这句话死死护住帽子,仿佛那就是他身体上的一个器官。
我大声说道:“既然他不愿意,你们何必强迫他呢!”
“你别插嘴!”有人回应了我的斥责。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看着这群喝多了,咄咄鄙人的同事们,想要拉宇念哲离开。
却不曾想,一个老六从他身旁经过,趁其不备,顺手摘下了他的帽子。
瞬间,一股难闻的异味袭来,只见凹凸不平的裸露头顶呈现在黄亮的包间灯光下,细看之下是一块块或结痂或正在愈合的疙瘩,周遭头发极为稀疏的分布期间,大部分区域几乎谢顶...
“啊~”
只听见一道低沉嘶哑的惨叫打在我的后脑勺上,所有人都被此时的场景惊得呆住。
宇念哲喊出声后,来不及捡起已掉在地上的帽子,本能般死死护住头,站起身来朝门口冲去,他跑得太快以至于被地上的啤酒瓶绊倒。
我怒视众人,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愤怒,指着他们,大吼道:
“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
众人默不作声,没有任何一个人悔悟,采取任何举动,他们只是默默待在原地,仿佛这一切与其无关。
我再也顾不上他们,朝宇念哲追去。
他笨拙的身形很快站起来,跑出门,跑向自动扶梯,跑向那寒风肆虐的黑暗中。
这个夜似乎一点都不黑,无比明亮,眼前的景象令我吃惊,在这凄冷的冬夜中,似乎有一双双眼睛躲在暗处,欣赏着一个人的逃亡。
宇念哲迅速找到自己的电动车,开动最大马力,朝宽阔的路面上开去,而我则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朝他追去。
刺骨的风像千万根毛刺穿透我的衣领,皮肤,内脏,全身几乎要被严寒肢解,马路上没有车辆,行人,但我莫名能感觉到哪里围满了人,还有无数声窃窃低语。
“那个人好丑啊,年纪轻轻就秃头了!”
“才二十多岁,穿得怎么像一个小老头。”
“那人是不是有自闭症,闷葫芦似的...”
“...”
这些话夹带哲谩骂和讽刺,听上去很刺耳。
我的听觉和视觉在这个夜晚再次出现异常,像是某种预兆。
我用尽最大的力气蹬着自行车,他的速度也很快,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始终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这距离似乎是恒定的,能够让我看到他那笨拙的,正在逃命的背影。
我一边骑车,一边大喊:“念哲,你等等!”
“不,不要再追我了!”
呼啸的风声中,我听到了带着哭腔的话语。
终于,他钻进了小区,将电动车停在停车棚内,然后朝一栋楼内跟去。
我迅速追赶上去,不敢有丝毫停留,我不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但那道背影始终在我的视野内。
他钻入楼道,爬了几层楼,打开门,迅速把门关上,我用手拍了拍门,心脏狂跳,剧烈喘息,这一路的追赶差点要了我的半条命。
四周很快安静的只剩下我的心跳,接着那些声音,那些眼睛从四面八方暴露在惨晃晃的白色石灰墙上,暴露在红色大门上,一张张脸向从水里浮出来,他们张开嘴,睁开眼,面露或吃惊,或嘲笑,或戏谑的嘴脸,口无遮拦得又是那刺骨冰冷的语言。
我望向那些脸,竟然异常的熟悉,我突然看清了他们是郑姐,是李军,是周志远,是冯广,是策划三部的同事,是宇念哲接触的那些人...
“你们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为什么要一直议论我...”
门内传来一阵力竭的呼喊,是宇念哲的声音。
“我是宇慎,你先开门!”
“不,我不能放他们进来,你都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