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善，就赊给了他，要他每月还些。”
掌柜的说到这里很为难。
“但近些日子啊，他遇上些事，还不上了，要我再宽限几日。我这做的小本买卖，家里几口人都等着吃饭，哪里等得了？”
说是如此说，但见方才那样子，显然老板没想为难穷书生。
“就要它了。”男人一锤定音。
他从钱袋子里摸出一两银子递给老板，掌柜的脸上的笑一下子垮了下来，他为难地把钱退回去：“这哪里够？”
男人一瞪眼，不可置信道：“怎么不够？”
“客官，这得要三两。”
掌柜的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两！男人咂舌。
“大哥。”大汉见此，忙上前宽慰：“这地方棺材贵，方才我们一路寻来，一副好棺材能卖数十两呢。”
男人更是震惊。
“这位小哥说的不错，客官，我这棺材用的可是上好木料，平日里没个十两你可买不到。”
“能卖十两？你为何只要我三两？”男人敏锐捕捉到他话中的漏洞。
“我瞧着你这棺材可有些年头了，这样好的棺材，只卖三两都没人要？”他惊讶地望着对方，看的人心虚地低下头。
男人一双眼望来望去，终于让他看出点门道来。
他指着棺材底板道：“你这棺可没法用。”
寻常棺底常用三页大木料，而这口却足足有七页小木料，棺底接缝太多便容易水浸虫噬，遗体不好保存。
生人怕惊扰亡魂，这样的棺材哪个敢用？
此地棺材为何卖的贵？因为在春熙镇，镇民对死者的敬畏要高于生者，他们宁愿多往外拿钱，也要好好安置亡人。
这种明显有问题的棺材，是万万不敢买的。
男人略一思索，道：“掌柜的，你这棺材不会有人要的，你就便宜些卖给我们？”
掌柜的好不容易遇上个外乡人，没想到是个懂规矩的，顿时不敢乱来了，毕竟这棺材确实有问题，任他用料再好，砸手里都是不值钱的破烂。
“喏”，男人又摸出几文钱，连同那一两硬塞过去，“多了没有。”
掌柜的眉头松动，认下了这笔买卖。
大汉笑嘻嘻地看着男人讨价还价，只等买卖谈成后把棺材搬走。
男人看着空空如也的棺材，眼神飘来飘去，飘到墙角一堆石头上。
“掌柜的，你这石头可否送我些？”
掌柜的摆摆手，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石块，小孩子捡来玩的，他们若要便拿走。
大汉跑去捡石头，灰的、蓝的、白的……净挑漂亮的捡，还找了块布细细擦净，只觉得这石头莹润得玉一样。
他身高手长，一身蛮力，一人轻轻松松扛起偌大一口棺材，随男人大步离去。
漓水桥上人头攒动，桥中央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借过！借过！”
男人往人群中瞥上一眼，见似是有人当街行凶，围观者多是一副愤懑又软弱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
有人被扯住头发，脸上满是血汗，嘴唇翕动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面前人面露凶相，直接将他拎了起来，有看不下去的的人忙上前劝阻。
形势似有好转。
男人意有所动。
“大哥，”大汉看出了他的心思，劝道：“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好多留，得先回去交差。”
他高举沉甸甸的棺材，人群让出一条道，生怕他手上一打滑，自己遭了无妄之灾。
突然，一个人影从左后侧飞来，直直撞上大汉腰侧，撞得人身形一歪，连人带棺砸到水里。
“砰”地一声溅起数丈水花！
众人皆被这意外惊住了。
大汉满脸凶相，手拎晕死的凶手从水里钻出来，才发现这是方才棺材铺里那穷书生，也不知遭了什么罪被人打成这样。
见他只是呛了几口水，大汉提着衣领把人先扔上去，再一头扎进水里寻棺材。
那恶霸见状又有动作，男人一巴掌摁住他，厉色道：“够了吧。”
见男人面生，恶霸心里一琢磨，收敛了一身凶气。
“这位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那又如何？”
“咱们乡里乡亲处理些事情，就不劳外人插手了。”
就差没直接说，关你屁事。
男人站直了身子，负手而立，双眼忽而变得凌厉，周身气势逼人，一看就同他们这些乡野村夫不同。
于是那恶霸立刻改了口：“不过今日，我给兄弟一个面子，这事暂且搁置了。”
他不怀好意的眼神落到昏死的人身上，威胁道：“咱们来日方长。”
“费什么话！”
大汉从水里出来，将捞起来的棺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