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许凌的顾虑不无道理,萧小河刚踏入御书房后便觉气氛压抑,不过她向来习惯了,与往常没什么差异地含笑行礼。
站在承元帝身侧的小太监紧张地擦了擦汗,他死死低着头,萧小河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显然在萧小河来之前这里已然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康贵妃坐在承元帝身边,她与邢夫人气质有几分相像,却比邢夫人更为张扬耀眼,萧小河这短短小半辈子见过各种男男女女,从未见过能与康贵妃夺目争辉之人。
“萧小将军这新婚之礼都迟了,日后早朝莫不是就见不着人了?”康贵妃掩面笑道,虽是调侃玩笑的语气,皇帝却冷哼了一声。
“看来你与凌儿很是投缘啊。”
听到皇帝意味不明的一句话,铁向褴不禁为萧小河捏了把汗,谁料萧小河却随口胡诌道:“微臣自幼长于宫中,陛下也应知道微臣是何等人—只要是美人,微臣都喜欢,八公主是陛下的女儿,是美人中的美人,微臣自然喜欢得不得了。”
萧小河的这番轻佻之言却让皇帝面色稍霁,低沉浓浊的声音传至萧小河面前:“你倒是诚笃。”
“微臣老实,陛下可不是。”萧小河的一番话又让铁向褴心一空,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哦?朕如何不是了?”皇帝微揉眉心,语气平平,并未展出不悦。
萧小河上前一步:“陛下,微臣心中委屈,微臣不得不说。”
“微臣昨日虽对公主殿下万分满意,可这婚事真是让微臣始料未及,陛下应早些与微臣打招呼才是。”萧小河话虽如此说,语气却平和自然,就宛如像长辈耍赖的稚子一般,“万一……万一公主殿下其貌不扬,那微臣去何处说理呢?”
“胡说!”皇帝一拍桌子,“朕的女儿怎会无盐!”
铁向褴与小太监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萧小河无所谓地撇撇嘴,似乎心中很不服气。
康贵妃的心却越来越沉,她久居后宫,与萧小河直接接触并不多,今日一见才知他竟已将皇帝心思揣摩地如此透彻,说得每一句话看似无理却都含着分寸。
三言两语便将她苦心营造的压抑气氛打破。
难怪先太子出了那般的事儿,身为与他关系最为密切的萧小河却能全身而退。
果真是个人物。
又生得俊俏,难怪安玉对其念念不忘。
康贵妃的主意也随之改变,许凌说到底是个女子,她虽厌恶其妃至极,却非糊涂不清之人,没必要因这个处处针对萧小河,这般人还是拉拢为己用为妙。
没有比老三的皇位更重要的事儿。
康贵妃含笑为皇帝揉着肩膀:“瞧瞧,还是萧小将军想的周到,臣妾得说句公道话,这事儿可是陛下心急了,应先让凌儿与小将军见一面。”
让萧小河娶许凌,一是为了钳制萧小河,二在慢慢卸掉萧家的兵权,皇帝轻咳一声,不清不楚道:“萧爱卿爱子心切,小河是萧将军骨肉,朕就算是天下之主也不能违其孝道。”
哎呦哎呦,萧小河听得牙疼,这是将锅甩给萧监林了,可怜萧监林,自以为自己此招妙极,殊不知皇帝的目标从不是萧小河,而是整个萧家。
虽说哪个皇帝都这德行,但摊上这种上司,萧小河头疼不已。
“既然娶了凌儿,日后便好好过日子,别再让朕听见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后宅事儿,我朝之重将,可无人靠风月事儿扬名。”
萧小河疯狂点头,待到皇帝语毕,连忙开口道:“微臣要讨赏。”
皇帝刚拿起茶杯的手一停,铁向褴更险些昏厥过去,他决定日后再也不随萧小河入宫。
这么几次下来简直要了他的小命。
皇帝怒极反笑:“朕在说什么,你又在说什么?”
“好,朕倒要看看你要向朕讨什么赏,朕又为何要给你赏!”
萧小河委屈道:“微臣乃陛下新婿,旁的驸马赏赐一堆,微臣空手回去岂不面子全无?”
“不知萧小将军想要何物?寻常的金啊银啊,陛下可是昨日就派人送至王府了。”康贵妃帮萧小河垫话道。
“萧家早已分家,又因微臣一房子嗣稀薄,父亲便一直没有分家的打算。”萧小河道,“但微臣已有家室,娶的还是公主殿下,故微臣觉得,应有一座自己的府邸。”
萧监林想把萧小河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萧小河偏偏不想让他如意。
她就想让萧监林每天抓心挠肝地琢磨自己在干什么。
萧监林难受,她就舒服了。
这在皇帝看来并不是一个多过分的要求,他微微颔首道:“朕允了,朕记得城北有座当年山阴王留下的空宅子,朕派人重修清理,那宅子便赐予你。”
萧小河微微蹙眉,这宅子重修完至少也得半年,不过转念一想,这道圣旨一出便够萧监林难受许久,住不住进去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