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一层浮在表面的想象,没觉得他太遥远。
没想到转瞬之间就到了这般境地。
他为她重新盘了发,却一言不发,重新坐了回去,等待岑叔的到来。
长长的发带落下几寸,搭在她的锁骨上。抬手覆上,她摸了半晌,才缓慢地确定了,这其实是他尚未被雨沾湿的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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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叔姗姗来迟,到的时候被贺楮满身是雨、连发丝都在透着彻骨冷意的模样惊到了
然而惊愕只在他面上出现了短暂一瞬,很快又重归原样,连一眼都没有多瞥向夏沂尔。
加长林肯内气氛诡异,贺楮和夏沂尔隔得很远,互相错开视线望向各自的窗外。
夏沂尔捧着岑叔带来的姜茶,背对着她,望着自己这一侧的防弹玻璃车窗上,贺楮模模糊糊的倒影。
他同样背过身子,抬手扯掉了被雨水打湿的上衣,宽大的浴巾在肌理分明的背部用力地拭过,动作没什么耐心且粗暴无比,足以见得心情很差。
贺楮倏地起身,夏沂尔的眼睫颤了颤,差点以为是自己露了馅儿,没想到贺楮只是疏离冷淡地往她这个方向斜睨一眼,往后座之后的小衣帽间而去。
夏沂尔险些习惯性回头,帘子“歘”的一下被轰然拉上。
夏沂尔:“……”
她没说话,前头岑叔早就察觉到两人的氛围特别不对,挡板早早升起,免得小情侣做什么都碍着他在而梗着口气。
衣料摩擦声窸窸窣窣,车内热风缓缓地吹拂,香薰是晨雾榛果与橡树的缱绻气息。这一切都让夏沂尔不由自主地卸下心防。
贺楮换上了休闲装束,是一如既往的黑白撞色卫衣。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卫衣抽绳打结的习惯,他方才正欲拉帘子出门的时候倏然想起,又把绳结一一解掉。
他调整好冷淡又漠然的表情,对着镜子,耐心地等待着自己露出破绽、发红的眼框重新恢复正常,这才还算平静地掀了帘子。
结果她斜倚在椅背上,手指攥着披肩,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有那么一瞬间,贺楮特别恶劣地想着,他要把她晃醒。
然后质问她的心究竟是不是最硬的石头做的,怎么这么硬。
给他一点甜头,让他觉得她同样有这个意思后,又认真地告诉他她识好歹,她从来没想法。
从来没想法。
论起心狠,他还真比不过她。
贺楮已经从最初的剧烈痛感中醒神,眼下心态勉强算平和。
不管夏沂尔如何铁石心肠,他都没打算就这样放手。
他在空中虚虚拢着手,冲夏沂尔的唇比划了一下,还是没真的动手,顺路从眼镜柜上摘下一副眼镜,捏着边沿有一下没一下地翻。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他这几年来都快把这四个字念烂了,就差在胳膊上纹上这四个大字,干脆弄成花里胡哨的颜色,这样就是花臂,夏天出门保证唬住一帮人。
贺楮绷着唇,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屈了屈,一条信息就这样发送了出去。
夏沂尔醒的时候,林肯不知道已经在地下车库停了多久。车内留了一盏小灯,暖橘色的光勾勒出身边人的轮廓。
贺楮骨相卓越,从侧面望去,颅骨饱满,眉眼深邃,山根挺拔,面部线条利落又干净。长睫轻轻戳在镜片上,很有让人替他摘下眼镜,然后去吻他的冲动。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贺楮的视线很快就转到了她身上:“……醒了?”
夏沂尔下意识抬手抚了抚自己发上绑着的这根领带。
发型又被她睡乱了。
浅眠前的事情陆陆续续在她脑海中复苏,夏沂尔不知道要怎样和他继续相处。钝痛感再一次凌迟着心口,她垂着眸不去看他,半晌才挤出来一句模糊的“嗯”。
嗓子很疼,橙酒带来的酒意在睡醒后仍然纠缠着意识,她问:“宴会散场了吗?几点了?”
“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贺楮的指骨在座位的桌面上叩了叩,漫不经心地道,“早散场了,十二点半。”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夏沂尔想。
嗓子涩涩地疼,她浑身都有些发软,也许是意识不算太清醒,她觉得漫长潮湿的情意把她的骨头都烧得太疼了。
原来心疼的时候,身体也会不太舒服,她慢慢地想。
贺楮懒懒淡淡的神情突地一收,好看的眉梢一蹙,掌心在她的额头一揿。
火似的烫。
他方才淋了大雨,什么事都没有,她倒是病气入体,烧得快。
生病让夏沂尔的感知都逐渐变得迟钝,他的手贴在她的额头足足三秒,她才反应过来,手软绵绵地抻过去推,没怎么推动。
她混沌的思绪还记得要跟贺楮割断联系,咳了两声后还要涩着嗓子抗拒:“不要这样。”
贺楮好不容易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