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之地无光。又或者是光不应存于此。
鼓膜砰砰震动,激起暗风阵阵,让飞蛾扇翅的声音能传的更远,让树梢飒飒摇摆,宛如披着黑纱的舞女。
可我身入其中,仍然感觉寂静万分。
当我爬行的时候,脸上拂过的丝线像头发,又像悬挂的苔藓,就是不能让我想到柳树那摇曳的枝条。
我的伤口在一路前行的时候越来越疼,但我不想为治疗它而停下脚步。
因为我终于知道我在哪里了。
林地。
记得有人说“颜色只存在于有光的地方”,而光不行于林地。
我印象里的林地就是这样的。张牙舞爪的树,上面有破损的树皮,树梢被风吹动的时候你能从远处看到苍白色的翅膀一闪而过。
而关于此地最出名的一句话应当是密教开启时的导语:
林地生长于漫宿墙外,而每一个研习诸史的人都知道,漫宿无墙。——《夜行漫记》
每个凡人都有可以飞升的机会,穿过漫宿外围的林地,就能到达司辰的住所“漫宿”。
但漫宿极大,遍布遗迹,又有一道道门阻拦无知者上升至辉光。后人前来更多的是从那些古代遗迹里寻得一些残渣,而有机遇的人则可以摸索出穿过最后的三尖之门的道路,从而晋升为长生者,甚至具名者,去追随他们信仰的司辰。
我的路才刚刚开始,现在的我或许还无法跨过最初的那道纯白之门,但林地里的馈赠应当足够让我成长了。
于是我没有心急地去找门扉所在之地,静悄悄地穿行在黑暗的密林里,时而有枝叶划伤我的脸,同时也告诉我前往林地深处的道路,而我不会遗忘。
传说林地与许多关于蛾与心的司辰相关,如飞蛾,轰雷之皮,环杉等等,但我现在最想接触到的东西是来自丝绒的。
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做梦的人不能太清醒吧。
我仔细地在脚下的土地里观察,尽管漆黑一片,我也希望在地上翻出一点痕迹。
有人称丝绒为“漆黑亚麻”或者“鼹鼠”;保守秘密,厌恶光明的祂诞生于林地初次尝到鲜血的时刻;祂与猫关系紧密……
我在脑海里反复回忆一切关于这位司辰的信息,恍然间抬头才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块被光照耀的地方——
那是一口井。一口被月光照亮的井。
这里会有我想要的吗?
我有些好奇地凑过去,同时提起了警惕,说不准会有什么jump scare呢?
但等我走到井口旁边时才发现里面的东西会让我有多么不安:浑浊的水里浮着一大团蛾子的尸体,圆圆胖胖的,被水渗透之后它们腐烂膨胀的样子让我头皮发麻。
我下意识退后一步,脚后跟被树根绊了一下,身体想晃一晃保持平衡却没有成功,结果又侧着摔倒在地上。
远处安静了一瞬。
我的心跳加快了。
脚下踏着的枯枝似乎在视野模糊的地方融化了,一种不安的直觉袭击着我。
这次大概是要空手而归了。
我爬起来,转头想远离井口,却在起身时再次被绊倒。当我低下头去看时,发现我的脚边多出了一块长满苔藓的石头,上面的纹路密密麻麻,看起来很复杂。但此刻我内心感到一阵狂喜。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就是我现在最需要的。
于是我抱起它就走。
先前我寻找时,蛇悄悄不见了,但我要回去时她又如同幽灵一样出现了。一路上,我看到许多白色的影子在不远处飞行,但幸好它们没有选择来拦我的路。
等我再次进入雾朦朦的大气里时,所有的预警都消失了。蛇重新回到我身体里,我低头看向手里紧抱着的石头想看清那些蝌蚪一样的纹路,却突然神志恍惚。
看来梦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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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睁眼。
我的大脑仿佛遭受了重击,跟初次使用战栗的气息时一样,耳朵嗡嗡作响,听不见一点东西。
但这此又有些许不同。
“in gi rum imus noc te et con sumi”(“我们彻夜飞旋,直至没入火焰”),那些嗡嗡声在重复这么说。
我收起下意识加重的呼吸声,扫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后才暗暗松口气。
刚刚做梦梦到的事情清楚地映在脑海里,在清醒下,我在梦里没能想清楚的事现在明白了。
就像游戏里“激情”卡放入“入梦”一栏内会产生“道路:林地”卡一样,刚刚跳完舞的我想必是在“激动”状态下无意间入梦进入林地……
好像也不对?我怎么记得游戏里进入林地还需要我放一张密传卡来着?但心密传开不了道路的啊?
我迷茫地打开自己的面板尝试确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