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闲话到此为止。”金独子哭笑不得地打断了其他人善意的笑声,“我这里的行动还是很顺利的,李智慧她……她到时候会过来帮我们。”
我也收了收玩闹的心思,瞥了他一眼:“那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等着?”
他脸上突然隐隐约约透出来的沉重不由得让我心头一跳。“或者又是高难度操作吗?”但感觉看着不像。
我没有得到确切的答复,他只说等到晚上七点再仔细讲。看着他再次抬腿上楼去做什么准备的动作,我若有所思。
说实话,其实以前看《全知读者视角》的时候我就总有一种感觉,金独子的内心独白时常让我觉得他在茫然而担忧着,但一看到李贤诚他们,他就又会迅速恢复成可靠的领导者形象。
所以在其他人面前他是强大而多智的队长,在孩子们面前他是温柔又善良的保护者,在刘众赫面前他是神秘但可信的合作伙伴。
以前我总有一种“金独子什么都知道那他不是无敌了吗”的错觉,但后面难度不断增加的任务和负责平衡战力的盖然性判定又明确告诉我这不可能,读过灭活法以后这种错觉更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就算是刘众赫,这个以死亡为起点的回归者,他有轮回前的记忆,可以传承前面轮回时取得的能力,拿下了这么多好处,这么强的人,不还是死了一次又一次?
金独子也是一样。他甚至比刘众赫还要惨一点。他没有继承能力,他只有这一次机会,等刘众赫死了他金独子这个没有出现在灭活法里的人说不定就不存在了。
所有的悲剧,绝望,奇迹……从最开始他就什么都知道。他是唯一的变数,所以他要伸手抓住一切机会,去争取一个在灭亡世界里存活的可能性。
现在这么做的人又添了一个我。
这种所谓的同病相怜让我沉默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心里悄悄地、小声地问那个存在于我记忆里的印象:
你累吗?
这种自欺欺人的问题让我发笑,于是到最后我也没有真的去问他。
反正要是金独子本人真的回答了的话,那也肯定是“还好,这种程度的任务我还是能解决的啦”或者“不累啊,但还是谢谢你的关心了,你怎么样?用不用休息一下?”这样的。
谁知道这只讨人喜欢的白狐狸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我用大拇指轻轻揉着太阳穴,思绪在漫无边际的海洋里缓缓下沉。
奇怪了,刚刚跳舞过我应该很精神啊?怎么这么快又感觉困了?
算了,再睡一觉也好,就当是大战前的养精蓄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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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梦。
这不是我在自讽,是字面意思。
我脚下踏着平坦但虚幻的道路,它被月光照耀,浮起亮银色的大气,这气贴在我身上和地上,穿过我半透明的身躯与影子。
身处其中,皎洁而不刺眼的月光柔和地抚摸着我的脸,也如同母亲拥抱着她的孩子。我突然感到恍惚,脑中感受着的空茫在弧月照耀下,如同灵魂深处被洞开后又温和地补上。
极目远眺,一座座高耸不可见顶的山脉围绕着这条路,我处于山巅,向下望去却被一团迷雾蒙住眼睛。现在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向路的前方走。
嗯……我心里有些猜测我到底在哪里,可又说不清我该怎么办。
当我犹豫地迈开虚浮的脚步时,我才发现脚上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蛇,又或许算是另一个我?
见我看向她,她又极平稳地从我脚上滑下,盘起身子,用可以说是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这才发现她先前卷着我脚踝的地方多了几个小小的洞,现在已经开始泛着疼了。想必是她咬的。
“你干什么呢?”
我有些无奈,弯下身去抱她,她却扭身一转游到我的背上了。
还不让我抱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你也知道我清楚这一点,怎么又躲起来怕我跟你生气呢?想让你轻松点少走点路也不行?
话没说出来,但这次她倒是机灵,下来后换了个方向走我前面当向导去了,只是仍然不愿意让我抱着。真是,明明有捷径就是不愿意走,和我一样倔。
不对她好像就是我,那没事了。
我摇摇头慢慢跟在她后面走,顺着越来越宽的道路前进,直到眼前的雾气慢慢黯淡时,我才抬头正视我们的目的地。
这是一片森林,但眯起眼睛能分辨出来它的组成部分都是黑色的枝干,没有一丝绿意。
眼前的一切看起来都很诡异,但我意外地没有升起任何害怕的心思,一种莫名的悸动开始呼唤着我前进,当我低下头,我发现蛇还在前方等着我,于是我也学着她的样子,俯身穿过树丛爬下去。
延伸向上方与前方的光线处,那是一团团一丝丝黑色的枝丫,盘根错节,以至于目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