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抬手替他擦掉,“高兴的事情还哭,到时候叔叔还得给你找纸。”
张阳望见她主动擦泪,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纸巾被他在掌心收紧,徐叔倒是一直在笑,让杨连夏想起了自己所没有看到的父亲的一面。
典型的中国式家长,徐双家中所有事情都是母亲负责,父亲则是外出打工每个月把钱上交,憨厚老实的他,也曾在工作上吃亏,被拖的工资没有勇气去要,那年如果不是妻子拽着他和其他家庭一同闹到单位和派出所,想来两万块钱也打水漂,两千年的两万块钱多硬啊。
父子俩的见面并不像杨连夏所想的那般尴尬,两个人都是笑的,话不停,徐叔除了认真听就没有别的,眼睛没从儿子脸上移开。
“叔,吃点水果。”杨连夏端着果盘到两人旁边,张阳望跟在她后面不说话,等人出去后,在门外听见徐叔的问话,“有手有脚什么的都能干,你这小手当成挡大祸。”
杨连夏仰头憋泪,徐叔在知道儿子手指很可能保不住的时候,隔着手机屏幕听到微小的哭泣声,还有那央求的话。
“按不上去没事,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不要变得更严重就行。”
张阳望侧身盯着她脸颊眼泪,指腹抹掉下巴的泪水,柔和道:“杨连夏,别哭了。”
杨连夏吸了吸鼻子,双臂抬起,掌心擦脸颊,触碰到那么离开的手指,小拇指翘起,把他的手轻抓又拿开,“没有哭。”
只能逞强的人便是她,明明流个不停还要说没有哭,张阳望口袋里的湿纸巾算是派上用处,抽出递给她,“擦一擦。”
杨连夏别扭地没有去接,视线放在擦得发光的白色瓷砖,合上的门将他们分开,里面是温馨的父子俩,外面是受到影响的两人。
张阳望并不能够理解她的泪点,前一秒还说是件高兴的事,现在自己哭起来,抽纸被他重新放回口袋中,薄薄的外套被风吹得向后扯,反手拿下来盖在她身前。
“叔叔之前从市里回乡下,坐在一辆大巴车上,因为东西多占了走廊的位置,被人说了许久,徐双不知道,如果按照他的性格,肯定会炸起来,我以为叔叔会像自己印象中的那些叔叔回去将事情讲出,但他没有,坚强身影却又软弱的心,撑起了这一个家,让孩子长大成人,再到现在有出息,从前我理解的有出息是考上大学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徐双这样何尝不是有出息?”
对家里人报喜不报忧,可徐双父亲从来不会说,好的坏的全都憋在心里,杨连夏哭也是因为这个。
一路面对陌生的事物,徐叔都是到处乱瞅,眼中的好奇和身体的拘谨让她觉得,时代的变化将他们遗漏。
“杨连夏,你相信命吗?有的人一辈子努力都过得不好,有的人不用努力就可以家财万贯,就和徐叔一样,他的努力真的会被白费吗?并没有。”
张阳望提到的命,确实是杨连夏相信的,之前就明白,只是现在听到父子俩在里面的聊天,心不由自主地可怜。
“今年收成不好,麦子因为不大,要等下个月看,两亩地才一吨,市场也不好,也就一千块钱,地不种有人种,但干活的本事不能丢。”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会下地,就连最基本的浇水施肥都不会,可徐双什么都会,没有他不会干的活。
暖风将她吹得清醒,心中那一点的烦恼吹掉,长呼气说:“哭出来就好了。”
杨连夏的心情就是这样,随风来又随风去,和张阳望走在操场上,两个人肩膀时而碰到,但就是有人没有往旁边挪一步。
杨连夏恼火道:“那么大地方,你干吗非得挨着走。”
“喜欢。”
“喜欢。”杨连夏得意道,双手叉腰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路那么大,我想走哪就走哪。”
姚远在两人后面无奈扶额,一点都不知道收敛,杨林乐呵呵的双手放在身后,身体左右轻微摇摆,“你们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这都那么长时间,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姚远可说不清他们两人的情况,不过就听刚才张阳望那说话的语气,肯定没戏了。
杨连夏切了声,“不要脸。”
“人要脸没有用。”张阳望淡然道,走在杨连夏旁边还是不移动,“转弯,回去了。”
杨连夏哦了声,手中的鲜花被她攥紧,在依山大队的栏杆边,种满了一圈的月季,这场景和高中学校周围的鲜花一模一样。
最喜欢鼓弄这些东西,回到休息室不停手地裁剪,又借了张阳望本子上没有用的纸,折叠成三角形把花直接插进去,极其简陋。
张阳望和个跟屁虫一样,杨连夏走到哪里,他就去哪里,有时候被看的多了,也会烦,扭头生气道:“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队长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
“没有。”张阳望如实道,从他诚实的眼睛中看到一丝笑,杨连夏哦了声,“那你别坐在这,有些烦。”
张阳望怎样都不走,从口袋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