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月刃分解为原本的两柄弯刀,一把深深插进顶壁,另一把刃柄分离落在地上。不远处是个近于人形的大坑,月刃的主人扑在大坑底部。战甲尽数碎裂,肌肤上的暗红鳞片正在消退,显露出皮肉翻卷的女体,不觉凄艳只觉惊悚。
大坑边两个重甲巨人还在相持,一方抡着大锤下压,另一方托着刃齿尽碎的大剑上举。两人之间的半透明屏障随着大锤和大剑的交击,像沸水般翻滚不定。乍看似乎两人似乎还在对峙,可自大锤锤头上延伸出的白焰,如无数细小光蛇,正穿透屏障裹上持剑巨人的手腕和臂肩,灼烧出缕缕灰烟,同时让他身体颤栗难定。
“这是你的爱侣?”高德加大魂火的输出,“你倒是有情有义。”
从自称门神十叶的女子出手,到高德把她锤翻在地……不,锤进了地里,连半刻钟的时间都没用到。唐幕见势不妙赶紧搭救,拦住了把门神十叶锤成肉泥再烧烤到七分熟的一锤。
高德说话时,腰间九盏背上九盏总计十八盏魂灯也全力燃烧。即便有活页遮挡,溢出的灯光也将他这身义思达战甲映照得如光之战士。提升到极致的魂火之力与唐幕的恶魔之力反应,烧出浮动的大片白光,让他似乎伸展开了巨大光翼。
“是又……如何……”唐幕咬牙拼命坚持,失去门神十叶的可能性让他异常恐惧,因这恐惧让他增添了力量。而高德表现出的恐怖战力更让他懊悔,因这懊悔而生出的力量尤甚。
去年中元节当着这家伙抢走暗手血塔的人时,他低估了这家伙的力量。以为不过是驯象所的小小头目,对大局毫无影响。
而后当街劫持他,把他传送进却敌号,以为可以禁锢住他,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让他获得了却敌号舰灵的认可,反手夺了他们在下港的落脚地。
等逃回扶桑,重整旗鼓,还从家族宝藏中找来了魔思达战甲和大剑,已经不觉得这家伙跟自己在同一水平线上了,到头来还是低估了这家伙。
真是自己错了?自己错在哪里呢?
从家族记载里看到的秘史,从海塔会那些大人那得来的消息,难道也是错的?
恐惧与懊悔混合成强烈的不甘心,支撑着唐幕继续站立着,甚至恶魔躯壳还能抵挡住魂火的烧灼,可有些飘摇的意识里,已经浮起了股股怀疑。
“如何?”
高德冷冷笑着,他已稳稳掌握住局面。单论力量的话,那个门神十叶不值一提,吕九眉都能解决掉她,还是在不激活吸血鬼血脉放大招的前提下。至于唐幕,这家伙的确很强,虽然不如他在藏龙岛对阵的那些调和者,但也差得不多。问题是他更强了,他现在依靠十八盏魂灯,可以随心所欲的调节力量,全力以赴的情况下他都有正面干翻三个调和者的信心。眼下虽然是十八盏魂灯全部点燃,但每一盏都没有燃烧到极限,他还留了至少三分力。
现在他不急于解决唐幕,看起来这家伙还知道不少他不知道的事情。哪怕是编故事,也能对他有所启发。
“你不是很鄙夷凡人的道路吗?”高德稍稍撤回一些力量,让唐幕可以立得稳点。“为什么还要为爱侣搏命呢?按照魔人的行事原则,若是见形势不妙,就该马上跑掉啊,魔人不就是凡事只求保全自己吗?
“我……我并不是……”唐幕牙关咬得格格响,那是他明白对方故意减了些力量让他能说话。“魔人也是人,哪会没有七情六欲,没有爱恨憎恶。魔人跟凡人的不同只在于,我们是真实的活着,而你们不过是圣山圈养起来的小白鼠!”
“你是很强,我承认一直在低估你,不知道你其实跟朱莫离差不多,只是被圣山埋在凡人之中。可在我们眼里,你还有朱莫离一样,不过是放牧凡人的走狗!”
被人这么骂,高德一点也不动气,习惯了,朝廷鹰犬嘛。他都懒得回击对方是混沌走狗。
“我还以为你会有什么新见地呢,结果还是那一套。”他嗤笑道:“真实的活着?说得好像混沌是开天辟地就有了一样。真是那样,还有人会存在吗?不都成恶魔了?恶魔才是真实的活着啊。”
“你们魔人被恶魔之力浸染,一面向恶魔祈求力量,一面又千方百计的逃避被恶魔夺灵的下场,你们求的是什么?求的不就是力量?求的是靠着力量当人上人,这算什么真实?”
“巴托和新大陆没有圣山,弱肉强食强者为王,那就是你们认为的真实。震旦这边有圣山,钳制着你们,你们就说成是虚伪,是被傀儡圈养。”
“你想说什么?”唐幕无言以对,怒道:“你我之间是立场之争,难道你还想说服我?”
“那你之前跟我唠叨那么一大通废话是为了什么呢?”高德略略提升魂火,压得唐幕腰身一沉,刚才趁着空暇稍稍积蓄起来的力量又被瞬间烧灼一空。
“而且你错了,凡人与魔人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至少有一些魔人,并不认同你所说的……真实,比如下港的铁锈人。”
高德说到铁锈人,唐幕只能低低的骂了声:“那是帮懦夫!”
“你所谓的真实,对他们就是无尽的苦难,世世代代饱受折磨。”这是个不错的切入口,高德继续由此戳着唐幕。“现在他们解脱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