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驶了六天六夜,宋聘婷从来没坐过这么久的船,晕船晕的厉害。大概是胃里没什么东西,人到没怎么吐。只是精神恹恹,一连昏睡了好几日。
韩昭弯腰问宋聘婷,“怎么样,身子还能撑得住吗?来伸出手,让你平恩哥给你诊诊脉。”
宋聘婷听话的伸出手腕,瘦白细细。
韩昭看着那只有自己两根手指粗的小胳膊,纤细脆弱的好像一折就断。就忍不住心痛的叹了口气。
铃儿摸着宋聘婷的头说:“等到了家好好给你补补。”
平惠医术三脚猫,更多的是擅长外伤。宋聘婷的脉象他没摸出什么复杂的异象,姑且当平安无事。
平恩笑道:“宋宋没什么大碍。只是先前逃荒饿的狠了,胃里没什么东西。你以前没坐过船吧?”
“是。”
宋聘婷如实道。
事实上她以前连家门都没出过。
平惠点点头,摸了摸她额头不凉不烫的。放下心来,“那就好,困了你就睡觉。最迟晚上就到家了。”
平惠话虽这么说。到了中午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船突然就停下不走了。
船上的不少人都脱了上衣,光着膀子潜入水底下。再也没有回来。
韩昭对此并没有做什么举措。连平恩平惠都装作没看见。
到了晚上,夜幕四合。整个江面上伸手不见五指,韩昭拔开一个火折子点了一盏串柿子一样的红灯笼,交给铃儿站在船头。
夜风吹的铃儿姐身子绰约,美人提着一盏孤灯。红火灯笼摇摇晃晃,大船也不知要开往哪里。
宋聘婷实在心里好奇的紧,船上衣服跑到船尾。船尾占满了人,都是那日韩昭见过的陀爷、七爷等人。大家看见宋聘婷都笑了笑,非常友善。
陀爷还问宋聘婷道:“宋宋怎么样了,身在可还好些了?”
宋聘婷说好多了,好奇的问他:“这是干什么的呢?”
“准备干仗。”七爷手握两把弯月刀,阴森森的道。
宋聘婷被吓了一跳。陀爷哈哈抱住她肩膀道:“孩子不怕不怕,这汉水地界藏龙卧虎,白日里进城这么一大船粮食太引人注目了。大哥特地吩咐了,让兄弟们先回去通风报信。夜半子时搬粮进城。”
七爷道:“这么大动静肯定有人窥视。要是有人来抢,兄弟们手上的家伙就要开开荤了。”
宋聘婷打了个寒颤。
再看船尾汉子们手上花样百出的棍、抢、刀、剑、斧,都觉得那上面渗着血气。
咣当,船轻微碰撞靠岸。
宋聘婷闻到一股芦苇的清香味,才借着稀薄光亮看见周围三人深的芦苇丛。岸上来了很多人,约有小一千。
有人拴好船,和岸边的人配合。有条不紊的搬运起了粮食。
也不全是来搬粮食的。还有来找韩昭告状的。其中一个最为夸张,他头上和腿上都缠着绷带,举着拐杖来了。站在韩昭面前叽叽咕咕好一阵。
宋聘婷瞠目结舌,这也太不分场合和时候了吧。
这么想的不止宋聘婷一个,七爷上去就踹了那人屁股一脚。连拐杖带人都踢翻在了地上。七爷怒斥:“他没脑子你也没脑子。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那点破事回去不能说?!”
坐在地上的那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被几个人扶着下去了。
四个人抬着个竹编的肩轿来。韩昭看见了,忽然开口道:“等等。”他指了一个人,“你把他背回去。肩轿留下。”
“是。”
宋聘婷傻愣愣的看着,直到倪倪来叫她。他兴奋道:“宋宋,大哥让人把我们两抬回去。”
“抬,回去?”宋聘婷愕然的抬头,指着一旁空着的肩轿。“坐那个?”
倪倪道:“当然了!”
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大。肩轿位子虽然不宽绰,但坐宋聘婷和倪倪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肩轿抬起来非常的高。宋聘婷害怕的攥紧椅扶手。倪倪却伸手抱了她,还把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压了压。
倪倪笑嘻嘻的说:“大哥就知道你会怕。特地让我来跟你坐一起。来,你靠着我。要是还觉得晃,你就抓住我衣服。你放心,不会掉下去的。”
宋聘婷立刻紧紧抱住倪倪脖子!
倪倪勒的直翻白眼,想让宋宋松开一点却连话也说不出。只能一路这么忍着。
到了一处水寨。
映入宋聘婷眼帘的是一座建在半山腰上的牌楼,牌楼后面是一片竹子做的房子。山的旁边就是一条奔波汹涌,拍浪在山下的大江河。
临河非常的冷,夜里尤甚。
过了会儿,有两个人下来接他们。
‘山寨’建在半山腰上,身边群水环绕。远眺即是一由东自西奔涌磅礴的江河。
浪涛非常的大,根本不是能过小船的样子。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