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任务失败后的惯例放狠话罢了,他抓不到我的。
对,他抓不到我的!
格特鲁德故作轻松的点着头,沉浸在恐慌中的身体终于停止颤抖。
她呼出一口长长的气,准备起身。
突然一股强烈的呕吐欲袭来,这种感觉来的迅速猛烈,不容半分思考。
她连忙扭过头……
直到后颈酸痛到麻木,继而发展为石膏般的毫无感觉。
格特鲁德抹了把嘴唇上的酸臭呕吐物,两手使劲捂住嘴。
她慢慢爬起来,鼓足勇气踏进那些记忆旋涡中,心想道:
‘死而复生的西尔维娅……的的确确是女巫’
‘唯有女巫,会蛊惑他人,会使用恶咒改造人体,会在撕裂身体后放出奇奇怪怪的大雾,会长出滑腻漆黑似蟒蛇一样的活体触须……可我也不是毫无帮手的。
正因为我是虔诚温顺如羊羔般纯洁的基督教徒,才会幸运的在关键时刻跳下车……’
‘看啊,能从高速行驶的公交车里跳下来活着的人还有谁?!——我——只有我!
看啊,自甘堕落成为西尔维娅仆人的无耻家伙也只能灰溜溜的逃跑了。
耶稣基督……是的,耶稣基督!他定能救我于水火之中,他定会天降神罚叫不信他的打入地狱!——’
格特鲁德摇摇晃晃的站着,摸着至少断了一根的肋骨,只盼着能尽快找到神父,她怕再继续失血下去就得先去跪拜上帝老人家了。
扭头瞥见身后成堆的垃圾,她灵光一闪,开始四处翻找塑料袋麻绳条形物,不管脏的臭的全都挑出来。
然后扭成一条长长的绳子,一头系在垃圾桶上,一头捏在手中。
步履蹒跚地在大雾中走着走着。
格特鲁德的心情开始放松,同时为这滑稽古怪的行为感到发笑。
现在的她好像儿时读过的格林童话里未免在森林中迷路,而沿途一路丢下面包屑的女娃娃。
可她四十多了,孩子都有六个……她会做出这等幼稚可笑的举动全都是西尔维娅的错。
‘没道理嘛!太奇怪了!’
——格特鲁德耸拉着脑袋,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就算是女巫也不能违反常理法则嘛,怎么可以钓鱼执法呢?怎么可以等【凌虐致死后】才突然变脸大爆发说——
你害死我,我要报复你!折磨你!我要你血债血偿!’
‘为什么要活过来?
西尔维娅没人期待你的复活,你父母,你哥哥姐姐,你的瘸子妹妹,你的眼镜男孩暗恋者,你的同班同学,你每周都会去拜访的神父。
……他们都盼着你死呢,不然怎么会两三个月都没人阻止,所有人都知道……为什么只单单盯着我报复?
不公平……不公平!!!凭什么只追着我报复……你有什么脸报复我?!’
格特鲁德认真地思考着、回忆着。她不明白——
‘我温柔善良软弱可欺的西尔维娅,你不明白吗?
我惩戒你是因为你淫-邪放荡、偷窃撒谎、还到处散播关于宝拉的污言秽语。
你让宝拉成为未婚先孕的小三插足者,你让宝拉无颜面对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你让我……怎么能不愤怒?’
‘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
‘全都是你的错啊!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让你知错就改、痛改前非!
你知道你父母的意思吧?他们明明白白的与我说。
【……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恰当不妥帖的行为……】
我格特鲁德,你们的收养者有权利处罚你,而且是严加管教!
必要时……当然可以棍棒体罚……’
格特鲁德的头更痛了,有气无力的痛骂道:“听明白了吗西尔维娅?!你父母全权赋予我处置你们的权利与责任!当你爸爸妈妈将你跟詹妮交付于我的那一刻【每周20美元,还他-妈的拖欠好几月】我就有了必须管教你们这俩小姑娘的义务!”
“我给过你机会,你没有抓住……”
“所以……你凭什么来吓唬我伤害我愚弄我?!”
“你凭什么!!!”
“你——”
格特鲁德闻着由浓雾传来的不正常焦糊味,看到前方影影绰绰浮现出一栋粉色空心砖墙,走近看是红色。
在她左右两侧,整齐排列着甲壳虫小轿车公交车还有自行车等等‘礼拜?!今天是小镇礼拜日!所有人都在’。
神圣大教堂塔尖上的巨型十字架已被雾气吞没,隔壁粉刷着血色油漆的尖顶建筑在广播‘撕拉’几声后,播出宝拉嘶哑变调的——告白书。
同时,大雾深处涌来一阵阵烟熏火燎的刺鼻气息,似有似无的烈火艳丽如血,如长蛇般窜上高空,飞快向这儿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