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姐姐是老天爷派来救她的天使吧。
程知愿提起一袋水果，另一袋递给程初，一前一后再次进了大厅。
方才打过招呼的亲戚又仿佛“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样子，坐姿没变，朝着父母，只是目光分给了她少许，客气地夸她能干。
对话如访谈，恍惚间程初差点以为父母也为她请了主持人。这么随机应变的问答她还只在做题时碰到过。
她和姐姐在角落处的圆桌落座。
爷爷奶奶也坐过来。
没人注意到她们，似乎她们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样也好。
省了不少事。
直到十二点开饭。
姐妹两自知东道主没有先吃的道理，自觉从餐桌上撤出来，走到父母旁边听从差遣。
刚上几道前菜，舅妈端来一个四方铁盘，把事先买好的香烟放在盘子里，示意可以开始敬酒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程初也没经验，照本宣科地跟在程志强后面，场面话都由他来说。他喝一杯酒，程初就喝一杯水。
走过场而已，做起来没什么难度，不一会儿就敬完了。
姐妹两还是没上桌，两手搭在一起垂在身前，生怕漏了哪步动作，在太岁头上动了土。
程志强扫了眼已经开始大快朵颐的客人，脸上的疲惫终于露馅，叹了口气，“你们去吃吧。”
按照程知愿说的，程初没吃几口，看旁人都没放下筷子，倒也磨磨蹭蹭陪同他们吃到了餐毕。
服务员到餐桌旁清理，程初见势起身，像对暗号般，眼神对上了程知愿的眼神。姐姐示意她先别靠近。
程知愿走到父母身旁。
程初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见程志强瞟了她一眼，嘴角向下拉了道弧度，而后随意地摆了摆手。
程知愿在腰间悄悄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没多商量，姐姐带她来了一家烧烤店。
“这家店我们来过，你记得吗？”
“记得，中考完来的。”
程初放下手机，努力找寻着当初的痕迹。
时过境迁，店内的装修进行了翻新，餐具和桌椅也换成了当下最新奇的款式，看样子是老板对美观这方面比较重视。
唯独有面墙没变。
墙上专门挂了块白板，桌上摆有几沓便利贴和几支彩笔，顾客可以随心所欲写上自己的愿望或者对这家店的评价，类似于漂流瓶。
程初的目光绕来绕去，终于在被其他便利贴挡住的角落里发现了自己曾留下的语录。
字迹并不好看，但还算方正。
写着——绝不放弃自己。
嗯。
她做到了。
盖上表面的便利贴，她的蓦地动作一顿。
不是故意要去探查的。
只是那个字母太过耀眼，像放置在阳光下的放大镜，折射出的光芒不偏不倚地灼烧她的眼睛。
——S?
样本方差。
说不上的熟悉。
程初一方面觉得这人脑洞大的好笑，一方面又忍不住往更加荒谬的巧合去联想。
刚进安川五条人群聊时，她曾看过宋时的个人资料卡，主页很干净，没有个性签名，让人倍感神秘。唯一能看出蛛丝马迹的，是他那略显单调的头像——以太阳为中心图案的表盘，暂停于十二点整。
关键是，他的昵称，正是S?。
是巧合吧。
再看那人写的内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还挺有抱负。
她的嘴角愈加拉高，心里似乎已经给这张纸条认领了主人。
程知愿在旁边越看越迷惑，不就几张便利贴，有这么好笑？
“有人在上面写笑话了？给我看看。”
程知愿走过去，脑袋紧挨着程初，凑在一起看。
“这么正能量的话，你笑啥？”她直起身子，不解到了极点。
“就是觉得，很熟悉”，程初的目光从纸条上移走，闲散道：“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我看啊，不只是朋友吧”，程知愿表情微妙。
她这妹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没有特别爱吃的东西，也不爱打扮穿衣，哪怕有人当着她的面写了字贴上去她都未必会注意半分。能让她这么留恋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他喜欢你吗？”程知愿开门见山。
突如其来的调查打的她措手不及，她索性不回避，和盘托出：“应该……不喜欢吧。”
“他是个好人吗？”
“坏人会被法律制裁的”，程初失笑。
“我是说，他对你，对同学，对家人，甚至对动物，对一切有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