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川一中理科状元的升学宴,惊动得全县媒体争相取景报道。
地点定在安川新建的高档餐厅。内部装潢简约大气却又处处显露着高贵,地板砖擦得锃亮反光,结构算复式,大厅十分敞亮,容下十几桌人不是问题,左侧有通往二楼的楼梯。两层楼之间没有隔断,基本是悬在半空,空出的大半边空白可以看见楼下的一举一动。
一楼坐亲戚,二楼坐同学。
程初一行人到达的时候,一眼望去,一楼已经来的七七八八。宋时和父母恭敬地站在门口迎宾。
虽然都是熟人,礼仪还是要有的。她们带了几箱饮料,作为贺礼。
见同学进来,宋母率先走过来,五指贴近指向左侧楼梯,笑容和蔼可亲,“你们就是我们小宋的同学吧,感谢这些年来你们对小宋的帮助,座位在二楼,大家玩的高兴哈!”
宋父热心地弯腰接过饮料。
他们说话时宋时没作声,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在说着这两人真会讲礼。等宋母说完,他才如主人般领着程初一行人上二楼。
刚才在他父母面前装乖巧憋着了,还没上楼梯,马哲恒就死皮赖脸地挽上宋时的肩膀,一如往常地打趣他,“宋哥可以啊,真上闻逸了。”
程初怔忪。
脚步声稀稀拉拉,那道熟悉的通透声音响起,“能上就上了呗。”
一根玻璃棒在程初的脑海里翻山蹈海,把她的思绪搅乱,回忆的胶带被扯回高一初雪那天。
他说到做到。
而她却失了约。
哪怕,他撒个谎也好,起码他们之间的差距就不会有那么大了。
我磕破了脑袋才走到你的路上,才发现,你早就已经不在起点了。
程初忽然觉得喉间酸涩,像是有人往她嘴里挤柠檬汁,飞溅的汁水刺破气管,不管不顾地地撕开她所有防备。
把她们安排在同学里的主桌,宋时又下去迎接别的客人。
等人都到齐,盘子碗筷摆放好,程初才后知后觉发觉同学的数量不容小觑。
足足有三大桌。
可以算是交际花的程度。
宋时没上来,站在父母专门为他请的主持人旁边静候开场。
“欢迎大家来到安川市理科状元的升学宴,站在我身边的就是今天的主人公:宋时,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如雷,喝彩声不绝于耳。
主持人按照流程有条不紊地介绍宋时的已得荣耀,整套流程下来,话题都较为正式严肃,宋时的回答也很简短,气氛在你来我往的问答中消沉下来。
宴席开始前一刻,主持人最后问他:“成为状元是在你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
宋时接过话筒,淡然一笑,坦诚道:“意料之中。”
掌声比之前更加汹涌,比锣鼓还要响亮。
程初在高处,坐的靠前,宋时的高挑身影在她眼里显露无遗。
只四个字,她仿若看见了他的前世:少年将军英姿飒爽肆意驰骋疆场,为争功名在所不惜,飘逸的衣衫席卷尘土,马背上的旌旗描摹风的形状,千军万马都被杀/的片甲不留,他将带血的剑刃祭奠对手,说,看啊,是你让我赢的。
轻狂,谦卑,共存于少年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紧接着是宋父的讲话。
与宋时截然不同,他的声音厚重有力,如同一本沉甸甸的字典,翻开,深厚的文化底蕴才是真正内核。
大概是有些紧张,也或许是有些激动,他咳嗽了几声,拿出事先写好的手稿,照着念:“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犬子的升学宴。本人万分幸运,能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小时候,我和他妈妈教他说话为人,这小子聪明,学起来很快,从没让我们操心过,现在呢,我们老了,很多事情还得他来帮忙点拨处理,也算是老有其所。如果非要跟遗传扯上点关系,不是我说笑,那多半是继承了他妈的优良基因,我呀,顶多算个凑数的。”
说到这,哄堂大笑,宋母的眼角水光泛滥。
“我们做父母的呢,只希望他这辈子健康高兴就行了,他所获的殊荣,全部归于他自己”,他转向宋时,“当然,还得告诫你几句,以后一定要戒骄戒躁,保持初心,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语毕,他合上信纸,给了宋时一个嘱托般的拥抱。
和楼下客人交代好,他终于走上楼来。
菜已经上的差不多。
马哲恒带头说:“今天可有意思了,文理状元都在这。”
程初本来没抱希望指望宋时说点什么,但听到这话,心头不免一颤,期待又默默堆贮起来。
宋时站起身来给大家倒饮料,接下他的话茬:“文科状元?谁?”
马哲恒指程初:“程初啊,这你都不知道。”
安川一中向来不重视文科,安排的师资少,相关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