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
“你们带这么多吃的干嘛？”
“总不能在这干坐一上午吧，吃点东西，就当运动运动嘴巴”，杨星也大言不惭。
“哟哟哟，你不是说这是给你那小竹马准备的吗？”周亦语斜眼看她，语气调侃。
杨星也抓了一把零食往周亦语嘴里猛塞，强行闭麦，“吃你的吧。”
这个所谓小竹马，程初听她们提起过，是从小就和杨星也一起长大的一个男生，体育生，初中跟着父母搬了家，两人没在同一所初中。
杨星也偶尔缺席安川五条人的集体活动，大多数情况下就是跟他一起。
“少吃点啊，给宋时和马哲恒留点”，杨星也提醒道。
“他们什么时候上场？”借着杨星也的话势，程初顺着问。
“快了吧好像，要不我们现在下去等着吧”，周亦语放下手中的薯片，拍拍残渣，拿出几瓶水，分给程初和杨星也，零食寄存在班级前的课桌里。
上午进行的是男子50米淘汰赛。
程初没跟她们一起去起点，独自在终点处等着。
她们下去的时候宋时和马哲恒还没上场。看见周亦语悠闲地走近，马哲恒远远地就开始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周姐吗，您亲自看我们比赛啊。”
“算你小子有福气好吧，小马和小宋好好表现哈，周姐有赏。”
马哲恒：“谢周姐隆恩。”
———
说话的功夫，前面跑完了好几组。
轮到马哲恒。
他紧张地搓手，哨响后扬长而去。程初就低头系了个鞋带，他已经到达终点。
他臭屁地跑回来炫耀，满脸得意。
周亦语不理会，扔给他一瓶水，“少得瑟。”
下一组轮到宋时。
原本讪牙闲磕的观众席瞬间沸腾，操场内外传遍的都是他的名字。
和宋时同一组的还有最近比赛拿奖帅出圈的陈逸。也就是周亦语口中杨星也的“小竹马”。
小麦肤色，脸部线条锐利，眉眼俊戾，笑起来嘴角两旁浮现梨涡，很可爱，与他结实的肌肉形成反差。
体育生上场，这场比赛不用猜就知道结果是什么，毫无悬念。
杨星也在跑道旁看着，手心出汗，比陈逸本人还紧张。
准备起跑前陈逸望向杨星也，宽慰般地微微点头，似乎在示意她不用紧张。
枪响，他如离弦的箭冲出去，呼啸而过，带起一阵猝不及防的风，足以吹熄暗夜的蜡烛。
宋时紧跟其后，步步逼近。
程初独自站在操场边缘，看台上谈笑风生，甚是热闹。恰逢跑道上有人疾驰跑过，分不清是给宋时还是给陈逸，观众席尖叫声连连。
少年带走风声，留下神采奕奕的十七岁。冲过终点线那一刻，瞬间，人群蜂拥而至，把赢家团团包围，把旁观者淘汰。
程初还来不及逃离就已被困住，几番挣扎如陷沼泽，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愈来愈接近地面而呼救之声欲言又止。
什么都感受不到，只听到周围熙熙攘攘环绕着宋时和陈逸的名字，自己的嘴巴好像也张开说了什么。
倏忽，天光大亮，人群如远山。
眼前仿佛蒙上一层薄雾，她隐约看到有人弯腰向她伸手，紧接着手腕处一阵温热，一股神秘力量将她带起，明明是背对春晖，仍然耀眼模糊看不清他的脸。
未几，他开口说:“你没事吧程初？小心点，我拉你起来。”
是熟悉的声音。
她歪歪扭扭地拍拍裤子站起，肌肉记忆般递给他水。
刚刚摔倒她也没放手。手掌侧边轻微破皮擦伤，露出一隅血肉。水瓶已经变形，从中间拧成麻花，底部也凹陷进去。
宋时盯着瓶子接过，嘴角扬起，“这水瓶设计还挺独特，谢谢。”
她真真切切地看见他对她笑，除了生机勃勃的大自然和写不尽的诗集，春天的一半奥秘就在于此。
书上写的陶渊明入桃花源，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没有第一时间补充水分，反而注意到了她的伤势，“你的手好像擦伤了，要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吗？”
“啊？”她没有感觉到疼痛，甚至不知道伤口的存在。
“哦，那我一会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吧，谢谢”，她轻飘飘地说，一笔带过。
———
白花花的房间，蜷缩在走廊尽头。没有自然光的照射，昏暗的医务室显得异常冷清，医生孤独地守在书桌前，单手撑头，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没有叫周亦语和杨星也陪同，消毒包扎对她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您好？”程初站在门口微微探头，试探性地打招呼。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
她被呛得迅速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