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娆惊讶地睁大了眼,她没想到乐妤竟敢当面信口胡诌如此诋毁自己,气得发狂的同时对乐妤也悄悄升起了一丝惧意,有心机有手段还如此不要脸的人,由不得她不怕,她脸涨得通红,连先前的虚弱都一扫而光:“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要什么镇纸了?!”
殊不知她脸红落在周氏顾氏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周氏尴尬万分,也省起自己跟顾氏的立场不同,可乐娆的婚事还操在人家手里,又不敢现在得罪顾氏,只得找了个借口道:“大嫂,都在你这里坐了这么久了,想来家里也都收拾好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家里没个人看着,也是不放心。”
顾氏有些不好意思,挽留道:“再坐会吧,等二叔和老爷回来,顺便接你们母女回去。”
周氏勉强笑了笑,“邦紘酒量浅,只怕喝醉了大伯会直接送他回去,我还是回去照看着好。”
她既这般说,顾氏也不好再留,只好送她们母女出去,口中叮嘱道:“回去了别跟他吵了,二叔也是气头上手重了些,明日酒醒了必然跟你道歉的,到时候就雨过天晴了。”说着又叫芳景,“去把书房那对镇纸包上,给二姑娘带回去玩吧。”
周氏臊得慌,连忙止住芳景,赔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大嫂别惯坏了她。”乐娆气得不行也不得不连声推辞,开玩笑,她若收了岂不是坐实了乐妤刚才的说法?她又不是乐妍那个眼皮子浅的,自家母亲管着家,要什么摆设不行?
看着周氏母女走远,乐妤笑得眉眼弯弯,自家娘亲看来也不是一味老实的,这不,还懂得来这一手,看她眉眼间得意雀跃的样子,顾氏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笑意温暖溺爱:“好心好意帮人家的忙,娘亲总不能看着别人欺负你吧。不过是个石头东西,她要就给她,哪里值得为这个让她作践我女儿?”
周氏一路上少不得又数落了乐娆一顿,一再告诉她要忍耐,退亲的事还要顾氏出力呢,想要什么摆设,回头开了库房拿出来摆就是了,不值得得罪顾氏母女。乐娆欲哭无泪,委屈得跟什么似的,添油加醋地跟周氏说了一通,周氏听了气得发狠,直骂乐妤不是个好东西,顾氏阴险虚伪,心底的仇恨又多了一层。
紧赶慢赶地回来,发现萧邦紘果然已经醉的稀里糊涂地被送了回来,三步两步进了门却是床上空空,周氏奇怪地问贴身的丫头:“老爷人呢?”丫头支支吾吾半天被周氏狠拧了两把,才道:“夫人没回来,老爷便说去红姨娘那里歇息。。。”
周氏气了个倒仰,只恨不得把刚收拾好的屋子再砸一遍。本想着,萧邦紘醉了回来歇息,自己赶回来伺候,两人同宿一夜,明儿起来夫妻二人和好如初,也才能挽回些许颜面,不至于明天去议事厅管事被下面的管事婆子们暗自嘲笑,谁想这个混账东西竟宿到新娶的小妾那儿去了,叫自己情何以堪!
这头萧邦维送了萧邦紘回去,自己也回了顾氏的正房歇息,顾氏到底心里不舒服,把乐娆和乐妤的纠纷讲给了萧邦维听,萧邦维也是最宠女儿的人,虽然只是皱了皱眉,心下却是对这个侄女有些不喜起来。更趁着机会,一一提点顾氏,如何与平阳伯夫人周旋,如何知会媒人,如何退婚云云,实是关怀备至,待要上床夫妻缠绵时,却被顾氏轻轻推开,红着脸小声地在耳边道:“我那个来了,不如你去成姨娘处歇息吧。”
萧邦维故作夸张地哀叹了一声,搂了顾氏径直上床,压根不理她的提议,只在人后,目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淡得看不见的失望和黯然。
过了两日,明路便带回来消息,“平阳伯夫人出身涠洲玢氏,也是大家子的姑娘,这一代姐妹四个,两个兄弟家都没有未出嫁的女儿,其中一个姐姐早已去世,留下一个独子,另外两个姐妹一个嫁到了湖州有名的丝绸大户,乃是皇商,家里倒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另一个妹妹则是嫁给了首辅安怀素的夫人的娘家远房堂弟,也有两个女儿。。。”
乐妤凤目一闪,抬手止住明路,“嫁给了谁?”明路不明所以,只得老实地道:“安夫人的远房堂弟,叫孙国柱。”
乐妤食指轻叩着光可鉴人的刷了新漆的清柚木炕几,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念头。良久,乐妤才道:“这孙家的太太跟平阳伯夫人走得近吗?”
明路不假思索地道:“两家走得很近,倒是跟湖州齐家因为远,也只逢年过节红白喜事走动。”
乐妤心中所想有了印证,注意力便放在了孙家小姐身上:“孙家两个小姐如何?”明路办事十分周密,早已打听得清清楚楚,“大小姐叫孙雪莪,十六了尚未定亲,二小姐孙雪茹,年方十四。”
看来,跟平阳伯四少爷有染的便是这个孙雪莪了,乐妤又道:“孙家跟安家走得近吗?安夫人对这个堂弟如何?”
“安夫人嫁了安首辅成了一品诰命夫人,安家如今显赫鼎盛,孙国柱仗着这层亲戚关系也是畅通无阻,平日时常令孙玢氏去安府奉承,想来关系不会差。”
乐妤冷笑,难道敢肆无忌惮地得罪我们萧家,原来是攀上了安家。她放下玉色小碗里空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