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碗是网上淘来的,比脸还大的带耳的杯子碗,上面是粉兔子图案,这种碗可以用手指穿过耳圈,抬起来吃面最方便了。
属于小谢的那部分整洁明亮,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品,黑、白、灰三色生活必需品被有序地归置在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小谢的碗就是纯白的骨瓷,连一点装饰都没有。
陆羽先吃完,把碗丢进水池,走过正慢条斯理吃面的小谢,说:“你负责洗碗,我去洗澡。听到我关淋浴才准洗,不准像上次一样,在我洗澡的时候,你开水龙头,害我淋了一头凉水,直接伤风了!”
陆羽走进房间,一启门,“啪嗒”一声,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打开灯,才发现是门背后的一张明信片掉了下来。陆羽整个房间都贴满了明信片,她根本是住在明信片堆里。其中一些显然年代悠久,因为它们已经泛黄褪色,上面的字也变得模糊不清。
陆羽用大头钉将掉落的明信片钉回原来位置,抱着睡衣走出去,小谢还在吃面,她钻进浴室,又探出半个身子,竖起一根手指,“我们来回顾一下洗澡两大准则。一,有人敲门,不准自己开门。”她又戳起第二根手指,“小谢,第二条你来说。”
小谢抬起眸,咽下嘴里的面条,嗓音波澜不惊道:“二,不准以各种理由闯进去偷看。”
陆羽满意地点头,等她热气腾腾从浴室出来,小谢还在吃,唯一不同的是,桌头多了一杯可乐。
陆羽洗澡洗得口干舌燥,兴冲冲跑过去。玻璃杯壁不断挂下水珠,碳酸饮料在冰块间冒泡,发出“噼啪”的泡音。她举起杯子,冰块撞击玻璃杯发出令人愉悦的声响,她“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把装着冰块的玻璃杯往桌上一砸,厚厚的透明镜片泛起水汽——看起来有些像名侦探柯南每次找到凶手时镜片挡住眼睛的样子。
陆羽放下眼镜,跑到沙发前,人整个往后摔,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棉垫里,抱来一只兔子抱枕压在怀里。手机被她丢在玄关,远远地,屏幕时不时亮一下,各种信息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但她全然不顾,像一只无所事事正在翻肚皮的猫。
小谢站起来,收走碗和空杯子,厨房里传来水声,最后是碗碟相互敲击的声音。小谢走回客厅,在地毯上趴好,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开始继续工作。
时间到了十一点。
明明打着双份工,连续工作了15个小时,开会开到最后一分钟的时候,陆羽还发誓这个周末要昏天黑睡上48小时,但等她真正洗好澡,穿上软绵绵的居家服,舒舒服服窝进沙发里,吹着冷空调,身心上感觉到周末已经降临的时候,她却舍不得闭上眼睛了。
总感觉要做些什么才不会辜负如此美好的休息日,更何况有整整48个小时的时间供她消磨,必须心安理得地找些乐子。
陆羽抱着抱枕趴倒,像条蚯蚓一样在地毯上弓,头与小谢齐平,身子一滚,与小谢并肩趴着,看他敲代码。
小谢也不容易,大学主修计算机,现在挂起学业,不仅要做星火公司的钢琴师,其他时间还在替一家游戏公司测试即将投入市场的游戏。
机器!机器!机器!
小谢的世界里只有机器。
哦——
她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陆羽看了一阵,发现这家小游戏公司大概遭遇了恶意竞争,被对家黑客利用0day漏洞进行了毁灭性的攻击,而小谢现在正在尝试修补游戏的零日漏洞,编辑一个应急的安全补丁。
陆羽问:“这家公司每月给你多少工资?”
小谢敲击着键盘,细长的手指在灰色的方格间流畅移动,真如钢琴家敲击琴键,“年薪167万人民币。”
爆粗口!
陆羽翻过来,喉咙发出呼噜噜的响,脚和手像蜈蚣一样乱动,“我也好想干这个!可惜家里不同意!”
小谢问:“为什么?”
陆羽把抱枕垫在头后面,开始回忆:“我13岁的时候在Blue Blood新闻组发帖,认识了一群人。当时年纪太小,心里想的就是怎么在这群人里脱颖而出,在新闻组一鸣惊人。”
小谢停下来,十指垂下像空握鸡蛋,目光悄悄扫过来,
陆羽把手背贴着额头,继续说:“我参加了一组病毒研究竞赛,结果是——我主导的那一组赢了。后来,因为一些事,我拒绝加入蓝血,其他组员窃取了病毒,卖给蓝血。蓝血升级了病毒,转手卖给一些重要的人。”
陆羽顿了顿,叹了口气,“2007年,病毒被用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攻击了中东某些地区。那年我15岁,有关部门找上门,把我带走了。如果不是我愿意合作,加入W信息安全团队,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将病毒彻底封杀,我就进少管所了,连高考都不能参加。”
小谢问:“你设计的病毒叫什么?”
陆羽说:“Flame——火焰病毒,被当时的安全官称为世界上‘最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