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门对门,钟三元和她门对门,万一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
放好行李,洗了把脸,钟妙妙叩了叩师弟师妹的门,喊他俩下楼用晚饭。
走到谢琅门前,钟妙妙想了想,依旧叩了叩门。
“吱呀——”
“师叔,你——”
门开后,钟妙妙刚起了个头,就被谢琅冷冷地打断:“不吃。”
说完,“哐啷”一声,两扇木门干脆利落地合在一起。
钟妙妙摸了摸鼻子,开始怀疑昨夜见到的那个平易近人的师叔,是不是她在做梦。
客栈楼下小二端上饭食,虽然是粗茶淡饭,但奔波数日皆是干粮果腹,钟双岚和钟三元顾不上细细品尝是咸是淡,咕噜噜地灌下一碗米粥,抹了抹嘴巴,又让小二再装一碗,就着碟中的爽口小菜,两人食欲大开,抓着馒头喝米粥。
“客官——”
小二高亢的招呼声引得钟妙妙跟着瞥向客栈门口。
门口立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个头不高也不矮,一身深蓝劲装,腰间斜挎着柄古铜色长剑,看起来和钟妙妙年纪相仿。
是个修士。
钟妙妙不着痕迹地扫视一番后,垂下眼帘专心喝粥。
“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
年轻修士一眼就看见钟妙妙搁在桌上的剑,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客客气气地问:“这位子有人坐吗?”
客栈的桌子都是四方桌,正正好坐下四个人,如今她们坐了三个位子,可不就空出一个。
钟三元和钟双岚没应声,拿眼觑着自家师姐。
钟妙妙婉拒:“这里空桌子多的是。”
那人仿佛听不懂似的,径直坐下,对着小二道:“住店,先将饭食端上来。”
钟妙妙眸光闪了闪,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她神色不显,静观其变。
“不懂眼色”硬要坐在对面的年轻修士是九和宫的弟子,名叫俞克己。
小二动作麻利,很快就将饭食送过来,俞克己不急着吃,目光从桌上的黑剑略过,不由得暗暗吃惊。
此剑不俗!
九和宫是当今修行界里第一大派,祈求九和宫庇护的城池多得数不过来,在师门里,奇珍异宝他见得多了,长老们的兵器样样皆非凡品,但看到桌上的黑剑后俞克己暗自咋舌。
好剑,好剑!
以小窥大,他顿觉自己没找错人,清了清嗓子,拱手道:“冒昧叨扰,只因有一事想向诸位打听一二。”
他说得客气,钟妙妙不好不理,便道:“何事?”
俞克己问:“不知诸位可知凌云派怎么走?”
找凌云派的人打听凌云派,世上竟有这般凑巧之事?
钟双岚与钟三元对了个眼色,两人齐刷刷地埋下头继续咕噜噜地喝粥。
钟妙妙沉吟道:“不知修士打听这个做什么?”
俞克己大喜,自进城来,一路上他问了不下数十人,说起凌云派,他们连连摇头,听都没听过。
试炼大会就在下月,他怎能不心焦。
往年到各门各派送帖子的师兄被抽去看管药园,今年这差事就落到他头上了。
本来师兄让他把路线一一记在纸上,俞克己敲了敲脑瓜子,自诩都记下了。
原以为凌云派小门小户,最后送去便是,不料绕来绕去的,他竟忘了怎么走。
这是他第一次出门办差,哪敢敷衍了事。
只好且行且问。
方才在门口见她们桌上有剑,料想是同道中人,俞克己这才厚着脸皮硬要坐过来。
听完来龙去脉后,钟妙妙也不藏着掖着,坦荡荡地承认:“我们就是凌云派的。”
俞克己欣喜过后反而冷静下来,怕对方胡乱诓骗自己,便问道:“可有佐证?”
那当然是没有的。
“难道有人会冒充?”一直默默喝粥的钟双岚冷不丁地丢出一句。
俞克己讪讪一笑,易身而处,若是他自己要冒充别的门派弟子,自然选择高门大派,谁会冒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他的余光再次瞥向桌上的黑剑,心里已是信了八九分。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封皮上三个端正大字:凌云派。
俞克己开门见山地说道:“此行正是为送上试炼大会的请帖而来,请代为转交贵派掌门。”
钟三元插嘴道:“那你直接给我师姐就好啦,她就是掌门。”
俞克己:“?”
这是逗他吗?这么年轻的掌门?
他干笑道:“你年纪小或许不知,试炼大会是修行界盛会,三年一届,此乃正事,开不得玩笑。”
“砰”的一声,钟三元放下手中的瓷碗,绷着张脸,郁闷道:“谁跟你开玩笑?师父离世,我师姐就是凌云派的掌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