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柔的吹气。
丝丝凉风从手背滑过,又卷起男人鬓边散落的乌发,许翎浓长睫毛颤了颤,不明白她突然的举动。
捧着他手的少女抬眼,碎星般的眸子与他对视。
空气中安静的只剩呼吸声。
许翎默默抽出手,下一刻,少女却更用力攥紧了他。
“许鹤沉,疼要说出来。”
她说的很慢,咬字清晰,语气中有种不可忽视的坚定。
那一刻,
江稚梧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大胆。
她想,或许她是对许翎这种行径,有一点,一点点的生气。
肌肤相接处温热,她松开他,伸头和车夫要了水壶,打湿了帕子后在许翎手背上轻轻擦拭。
对方没有再躲,只是看着她动作,眸光越来越深邃。
筋骨分明的手背上,原本潮红的地方在她的小心对待下,这会儿只剩下浅淡的粉。
做完这一切,江稚梧坐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二人中间又隔了一掌,她也又客气疏离的称呼许翎为许公子,仿佛刚才的瞬间亲昵不曾发生般,看着案几上的画轴,淡声道:“这些画本就不是我家藏品,现在沾上灯油,彻底成了没用的东西。”
“许公子为何要买?”
昏黄灯光下的沉默显得尤为漫长。
许翎似在斟酌是否要讲,而江稚梧极有耐心的等着。
就在她以为许翎不会回她时,他终于悠悠开口:“这你看画轴上的雕花刻字,上头有御用的印章。”
江稚梧应声拿起,细细观察,果然见画轴两端的圆木上都有朱红的印章痕迹,朱砂和红木叠在一起,不仔细看很容易就会忽视。
许翎继续道:“那胡商说自己有宫廷官场的门路,并非作假。
“从画轴上的印章来看,至少这些东西,确实是查抄所获,只是不知道怎么流到了他手上。”
“可这根本不是我家的东西……”
江稚梧迎上许翎的目光,语速骤然加快:“那便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她几乎发抖,“有了这些,是不是就可以查出是谁在暗中操纵,就能知道为什么我爹娘会枉死狱中。”
许翎斜靠椅背,好整以暇看着她,“你不是早就知道是北庭王所为吗?”
“是,但现在就有了证据,便可以找到更多细节,说不定不用费那么多功夫就能扳倒他了。”
江稚梧难耐心中喜悦,捧起画轴反复地看,蒲扇般的睫毛忽闪,抬眼问许翎:“为什么帮我?”
许翎转过脸,错开她的视线。
“我只是买下了这些画,没说要帮你查,帮你家翻案。”
“江姑娘,我不是什么好人。”
他以一种平淡口吻说着。
江稚梧默了默,听懂了许翎话中含义。
她抿着唇,认真道:“我知道,公子买画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在里头。
“但至少公子证实了,我江家落狱这件事中真的有人做了手脚。
“单凭这一点,我便感念公子。”
正如一盏油灯的光笼不全车内所有,边边角角藏了许多黑暗,她只能看见被照亮的部分,知道这部分的真相。
但即使这些已经是来之不易,是她通过他才能看见的。
她想,许翎会买下画,肯定是想继续探查那些黑暗下隐藏着什么,但是他未必需要往里面添柴加火,把黑暗抹杀。
有时候,掌握真相却未必要公布真相。掌握已经是一种本钱。
江稚梧抚摸着画轴上,定了念头:“我想知道,公子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之前是我与公子之间的交易,那么现在,是我自愿要协助公子。只要我能从中获得我爹娘遇害的真相。
“公子不如考虑一二,万一咱们是殊途同归呢。”
许翎侧过脸看她,寻味目光似乎在判断她是否够格做他的盟友。
他很快收回视线。
“用不着。”
“我只和你做最初的交易。”
江稚梧不得不感激之前已经从对方口中吃了太多次拒绝,以致她此刻并未多沮丧,而是立即追问道:“和今日引诱淮王的事有关吗?”
许翎垂眸,未做回答。
江稚梧不依不饶:“这件事后头还有戏要演,公子总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何不讲清楚。
“公子对我这些信任都不能有的话,后续又如何能放心我去对付秦太尉。”
许翎再次打量她,少女仰头望他的模样,乖巧又不够乖巧,总藏着一股执拗,让人无法忽视她的请求。
他面上还是那般寡淡的神情,却终于松了口:“把那方玉佩给我。”
闻言,江稚梧在袖中摸索片刻,将方佩置于他掌心。
和田玉玉泽温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