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凉意落在脸上,挣扎着偏了头。
筠儿见有效果,遂也不收着了,直接提着水囊泼向躺着的弈元伶脸上。
“筠儿等等!”凉水哗啦啦一激,虚着眼刚醒的弈元伶猛地受惊般的坐起身来。
入眼便是一张既欢喜又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小肉脸,正满带关切的望着她。
“对不起姑娘,我只是想叫醒你”筠儿一边解释,一边拿起干布擦拭着主子头上的水渍。
“嗯”弈元伶轻应了声,还在想梦里的那个少年,七年过去了,他或许早忘了。
那自己呢,真要按着她的路,做弈元伶吗?
还有那个要杀自己的疯子,华京的棋盘太险,她入局后的每一步到底又该如何走才对呢?
正当弈元伶考虑着要不要打道回府时,筠儿开口了。
“姑娘,今儿早你还睡着的时候,都城那边来人了,只是送来了府上表姑娘的信后便走了”。
“走便走了吧”不过弈佩怎么知道她回来了,还能精准的让人将信送到这儿荒郊野岭的来,弈元伶兀自思量着。
筠儿听见弈元伶这般说,倒不由得为她叫屈起来“那人也是,趁着姑娘你这几年不在,真理所当然的把自个儿当成了府中的大小姐,今日府中的下人敢这般办事,可想姑娘回府后的日子怕是不会舒心了”。
弈元伶任筠儿拿出的一件新的藕荷色外衫为她穿好,自己则翻看写着信的布帛道“不过是个失了父亲的可怜人在府中借住,之前的那些便罢了吧,不必为之计较了”。
“可是…”筠儿依旧觉得不能就这样轻易揭过。
“好了”弈元伶笑着抚上了筠儿的头,明道“人若非要走窄路,我们即在前头设穷巷以待,再说了,你家姑娘也不是什么泥塑的菩萨,哪能良善的任人软弱可欺”。
筠儿对她家主子的可是信服的不行,当即换上一副与有荣焉的笑颜,开怀道:“那可不,姑娘自幼聪慧,这些年又将老太爷的本事学了个精通,光是孙子兵法都够人喝一壶了”。
弈元伶摇头无奈,起身道“马屁,走吧,该出发了”。
五日后。
官道驿站里,弈元伶正躺在床上仰头吃着果子,满足的叹了一句“不打工还有钱花的日子太美好了,难怪世人趋于满仓利禄,富家子的生活谁不爱啊”。
门上传来两声轻叩。
弈元伶闻声忙翻身端坐好。
“进”。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筠儿端着点心走了进来。
弈元伶不紧不慢的掂过锦帕,极尽优雅端淑的拿起碟子上的一块糕点小咬一口,就如从前那般,细嚼多时方才开口,“派去的人今日可回来了”。
“嗯”筠儿答着上前递了一个小木匣子。
匣子打开,赫然装着一枚玉令。
筠儿凑上脑袋问道:“这是什么牌子,粉紫色的真漂亮,看起来水质极好”。
“京畿箜岭山驻军调令”弈元伶将玉牌拿出来收好,对求知的筠儿解答道。
小丫头听到是军队调令,顿时惊住了,嘴巴张成了喔状,不可置信道:“啊?箜岭山驻军,就…就是婼跋公主十岁生辰那年,皇帝陛下送给她的一千羽军”。
忽的一个迟来激灵“姑娘!谋逆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筠儿捂着嘴惊讶的小声提醒道。
什么谋逆,这丫头反贼画本子看多了吧。
“咳咳”弈元伶被刚入喉的水呛了个正着,放下杯子,好气的重点了几下筠儿的额头,“胡说什么呢,这话也是说的的”。
“呀”筠儿揉了下额头,笑嘻嘻的道:“依着姑娘现在的能力,筠儿想象力也跟着放宽了太多嘛”。
弈元伶拉过筠儿的手坐下,严肃的可怕,“筠儿,我知你是个聪明的丫头,可都城不比他处,更不比咱们在吴山,那里是随时能吃人的地方,我虽能护你,但也是有限的”。
“你从小便跟着我,从华京到吴山,生生忍受了七年和亲人离别之苦,你我年小相伴至今,早已远胜主仆之情,我想看你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姑娘”筠儿眼里噙着热气,哽咽着抱住弈元伶,埋在她的肩头抽泣道:“姑娘我会的,我们都会的”。
感受着背上环抱住的轻拍,筠儿问道:“姑娘打算今晚连夜出发吗?”
弈元伶扶住她的肩膀,温柔的轻点了下头“是,你下去通知符五他们收拾行囊准备吧”。
是夜,弈元伶带着筠儿和符五两人驾马往箜岭山而去,吩咐李叔明日则赶着马车直接驶向华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