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苒生觉得，比起深不见底的海，文仁音的眼睛更像万里无云的天空。
但是他讨厌这样的眼睛，因为他在太子身边看到过太多，也解决过太多。
晴空又如何，不过是风暴的前戏；更何况太子已经有了他，怎么能去看其他天空呢。
可是文仁音太笨太容易相信他人了，骗她甚至不太需要耍心眼。
“你……”苒生把“们海妖族”给吞了下去，“这孩子说话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文仁音有些不好意思地锤了下头，“是唐突了吗，但我是真心的……”
“你已经学会了运转真气，现在可以尝试着帮助小白了。它体内真元很乱，你要将它们纠回正轨。”
“可……可是我才刚学会，要是伤到小白可怎么办，要不还是师傅来吧。”看着在昏睡中时不时抽搐一下的小白，文仁音实在于心不忍。
苒生直接否决了，“它很抵触我，每次给它运气都很费劲儿。你是它亲近的人，由你来帮助它，只会事半功倍。”
文仁音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放心吧，师傅会为你们保驾护航的。”苒生用眼神鼓励她，“去吧。”
“是。”文仁音忐忑中带着些期待，轻轻抚上小白的身体，开始运功理顺小白体内乱窜的真气。
小白只在刚接触到文仁音真气的时候挣扎了一下，意识到来者是谁后，便乖乖地依偎在她怀中，任她探索。
苒生一声不吭地看着文仁音操作，目光愈发深沉。
“师傅，小白醒过来了！”有了小白对她来者不拒的态度，文仁音进行得十分顺畅。
“我看看。”苒生面无表情地捏了一下小白的腿，被小白一个激灵跳起来啄了一下。
“咿呀咿呀咿呀~”小白窝在文仁音怀里控诉苒生是个坏人，要她千万别相信他。
苒生自然是听不懂小白的鸟言鸟语，只觉得此鸟忘恩负义甚是可恨。
而文仁音只当小白这孩子太敏感，又爱吃醋，只拿好言好语安慰它，亲了七八十下，小白才逐渐安分下来。
还没等文仁音开心太久，小白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师傅，这……”文仁音不知所措地看向苒生。
“小白可能在经历生长痛，开了智但没化形的灵兽都这样。”苒生淡淡道，“它在我这儿是疑难杂症，在你那儿却是乖孩子。放心吧，它不会有事儿的。”
有了师傅给的定心丸，文仁音听得心里美滋滋。
接下来的日子里，文仁音在苒生的指点下，过上了昼伏夜出、偷鸡摸狗的规律生活。因为还惦记着药房里的那个人，她用偷来的铁丝又进去了一次，但再没看到他的身影。
也许他活了下来，已经跑出去了；也许已被炼成了药，躺在不知哪个药屉里，谁知道呢。
再多再远的东西，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了。
这一天，苒生被姬无雪唤走，取了身上二十条媚蛊。
苒生虚弱地瘫在地上，看着离他而去的媚蛊重认新主。
“师姐何必大费周章，我已沦落至此，自然是什么都肯答应师姐的，只求到时候留我一条小命，苟活于世便罢。”苒生梗着脖子勉强说完一句话，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姬无雪看着苒生病痨子似的模样，仍旧美得别具风味，一边暗自赞叹这媚蛊的威力真不一般，一边设想此人若是被取走所有媚蛊，可会油尽灯枯么。
苒生一个属性杂乱的外姓弟子，前十六年享尽师傅的偏爱，后来遭她毒手沦落风尘，不仅没有就此销声匿迹，而是先后得到白梅生、太子二人的抬爱，还在师傅临终前，得到了许多补偿。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苒生甚至比她和裘哥过得都要风光，让曾经的她不免怀疑自己做下的一切是否值得，让苒生除了被难以计数的贱男人糟蹋外，平白得了两个有力的靠山。
哪想到好景不长，白梅生几年前便已失踪，江湖人大都推测此人已故；而太子——
太子是连她都不愿拉拢的那种贱男人，生怕被此人当成垫脚石踏上去后再一脚踩烂。苒生真是成也媚蛊，败也媚蛊，若非被媚蛊影响到情难自禁，他一个本不受玹鸦印影响的人，又如何会失智到替太子出生入死，沦落到如今这个让她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有些怜惜的地步呢。
“留不留你，完全在我。你若是乖乖听话，不想着折腾些幺蛾子出来，饶你一命倒也不难。”姬无雪柔美的指尖在苒生的俊脸上轻轻描过，“但如果你敢动了和媚蛊同归于尽的心思，我倒是不介意把你的脸刮花，扔回你心上人的院子里呢。你说，到时候他还会像之前一样，一边临幸你，一边折磨你呢；还是嫌你这丑货脏了眼，直接乱棍打死，博他新欢一笑呢。”
姬无雪故意用颇为撩人的声线靠在苒生耳边，说尽刺伤他的话——事实上她的用心颇有成效，苒生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些年他如飞蛾扑火般待在太子身边，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