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仁音蜷缩在桌子下睡了也不知有没有两个时辰,就又被苒生拽了出来。她头发蓬乱,还沉浸在和小白游山玩水的美梦中,脸上挂着傻笑,没有半点起床气。
“赶紧帮我把这碗粥喝了,我刚支开他们一会儿,很快就要回来收碗了。”苒生抬起文仁音的下巴催促,文仁音也迷迷瞪瞪地抬起头,几大口便将粥见了底。
果不其然,送餐的仆人将苒生要的暖炉送来后,就将桌上的碗收了回去。
文仁音在桌下等待多时,直到苒生再次叫她,才敢掀开桌布爬出来。
“感谢前辈救命之恩,既然小白已经无恙,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文仁音拍拍身上的薄灰,真挚道。
“快走快走,趁着外头那两个人不在,正好省一顿迷药。”苒生转身背手,一副懒得与她搞这些繁文缛节的模样
门口的两名守卫也许是被苒生虚脱的模样演到了,在听到掌教下达的玹鸦族上下人人有赏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地也冲出去凑热闹,想着苒生功力全失,四肢还被套上了除了掌教谁都打不开的金刚锁链,怎么看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囚徒,不值得他们放在眼里。
文仁音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沿着窗爬了出去。
幸好昨晚苒生将玹鸦族地图用意念传给了她,玹鸦族上下大部分人又都跑去大殿外领赏,对这回逃跑她竟然有了些轻车熟路的感觉。
天色还早,她应该能够赶在天黑之前从山腰走到山下,再走个十几里就会看到村落,到时候她跟村民借宿一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心里欢喜,习惯性地腾出手揉了揉小白的脑袋,却意外地没收到它任何反应。
“小白,你还好吗?”文仁音终于意识到小白状态不对,便躲到一个角落里仔细查看。
小白虽然醒着,但病恹恹的,提不起半点精神,文仁音和它说的话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无论她怎么询问,都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
“是苒生对你做了什么吗?”文仁音忍不住怀疑起昨晚持有小白好几个时辰的苒生。
“啊吚~”小白以凄楚的低鸣回应。
好你个苒生,她念着他算个长辈,一直以礼相待,托她办的事情也豁出去全数办下,不知哪里对不住他——抑或他根本是个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不然怎么会对小白这么无辜的小可爱下毒手!
不知所以的苒生正坐在床帘后运功抵抗身上每月必发的毒性,他头一次体会到这么强劲的药效,仿佛一只温暖壮实的手,将他被荼毒得千疮百孔的五脏六腑一一安抚。
姬无雪果然不老实,昨日与他交易的显然是次品。
运到某处时,媚蛊有些蠢蠢欲动,它们喜欢新鲜的血肉,不喜欢没有营养的糕点,更不喜欢药粥。
苒生不得不停下来重新想办法。
姬无雪每天只给他一碗药粥、一壶水吊着命,显然是想把他饿到丧失行动力,然后再用美食和美色引诱媚蛊重认新主,这便是她所想到的存活率最高的取蛊方式。
他怎么就这么让文仁音走了呢,高低得放她一碗血再说啊!
苒生开始有些后悔,盘算着反正狐尾草已到手,自己也恢复了许多,干脆直接一走了之,再易个容跑到新皇眼皮子下谋个差事。那人就算再料事如神,也必然想不到身边的人便是自己杀不死也困不住的背叛者。
有意思……
他展颜一笑,伸手去摸兜子里的铁线,却怎么也找不到——糟糕!文仁音走时没把铁丝还给他!
苒生气得想把床给掀了。
这时一道冷冽的风刃袭向他左耳,被他侧脸躲过。
来者正是怒气冲天的文仁音。
“我去!你是不是有病!”尽管他被沉重的链子拖累了手脚,但也不是文仁音这条被打废了的鱼能碰瓷的,三两下便把她给制住了。
“放开我,你这卑鄙小人!”文仁音一口咬上苒生的右手,随即后颈一痛,晕了过去。
“小偷挺猖狂啊,都会恶人先告状了。”苒生从她身上摸出铁线后,美滋滋地送进锁眼捣鼓。
不是……这是……
断在里面了?
苒生从未像此刻一样崩溃,他报复性地给了文仁音两耳光,把她扇醒,然后用小臂卡住她的脖子,将她控制起来。
“你给我说清楚,你昨晚除了用铁丝开门外,还拿来做过什么。”
文仁音看了一眼地上短了一截的铁丝,又看了看挂在苒生身上的锁,心下明白了几分,苦瓜一样的脸终于挤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你笑个屁,说话啊你……”苒生再也受不了文仁音那么诡异的反应,按住她的肩膀狂摇起来。
“你杀了我吧,有你这么一位本领了得的前辈给我和小白陪葬,我无话可说。”文仁音闭上那双海洋一样浩瀚神秘的蓝眼睛,一副引颈受戮的模样。
苒生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