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有诸多事务,在这以浣衣,庖膳两项最为繁重,几乎从早到晚,一刻都不得闲。
“周芷青,你是新来的杂役,又是女子,我也不为难你,就到膳房帮闲,做个跳水洗菜的杂活儿吧。”
杨文通站在门外,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发现周芷青虽然嘴上说自己可怜,但长得也是白里透红,一副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模样,就专叫她去膳房洗菜。
这要是在夏季,还真是个好差事。
膳房都是油烟,四处通风,还能沾沾水,又没什么重活累活,说是个没差事也不为过。
可这是在冬天。
井水十分寒冷,清洗菜蔬,又不在屋内,真是遇风透骨,衣湿粘肉,要多冷有多冷。
周芷青搬来一张胡床,就坐在门外洗菜,虽然穿得厚实,仍然被冻得忍不住发抖。
还没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嘴唇发紫,不住簌簌颤抖。
“不行,再这么洗下去,没累死也被冻死了。”
周芷青擦干水渍,想要到厨房避寒,可这一转头心就凉了半截。
就见杨文通就站在窗前,一副看戏的样子。
他作为管事,自然是只负责监督了。
杨文通板着脸,站在窗前,用手指着她呵斥道:“还不快干活!”
周芷青咬了咬牙,负气似的又坐了回去,心里暗骂:“□□事,有朝一日我要是进入外门,也要好好使唤你,让你睡不着,吃不好,穿不暖……”
杨文通作为管事,最擅长察言观色,知道她心里在骂自己,但也不点破,只是笑道:“我劝你还是尽早下山,何必受这般苦,吃这般累呢?”
“烦劳管事惦记,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我要是这点苦都吃不下去,还何谈问道?”
“呵!”杨文通面带不屑,转头吩咐帮闲:“如果她要是敢偷懒,立马禀告外门。”
“是,杨管事。”帮闲唯唯诺诺,不敢说半个不字。
杨文通双手拢袖,吩咐完了各项事务,才起身离去
“你!”
等人一走,帮闲立马挺直腰板,指着周芷青便要安排脏活儿。
周芷青故意微微抬头,欠身欺步,赶在他的面前,故作柔弱,口吐兰息,娇声道:“小管事,师妹可是犯了什么错?”
她捂着小嘴,忍不住“嘤”了一声,装作羞怯的样子。
小帮闲愕然,半响才结巴道:“你你你,你长得好美。”
周芷青捏着裙角,轻挪莲步,站到他的面前,用指尖划擦桌沿,夸张地叹气:“唉,生得美有什么用?生得越美越叫人欺负。”
她带有一丝天真无辜的气息,格外惹人怜爱。
小帮闲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有杨总管为其撑腰,现在谁又敢触他的霉头?
“谁欺负你了?”他一拍胸脯,抬手横扫膳房,呵斥道:“谁欺负他了,自己站出来!别叫我禀报给杨管事!”
“不是他们。”周芷青忙不迭地摇头,又盯着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昨夜,杨管事向我施压,要我做他的道侣,我不肯就范,他便想将我强逼出去,我以为他也只是嘴上说说,没想到真将我安排在膳房,我也不是怕苦,只是……得罪了杨管事,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
最后一句,声音大得出奇,就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
常言道:不怕人听,就怕人传。
就算杨文通走得正,行得端,可也怕这些闲言碎语,如果这话真传到某位长老的耳朵里,恐怕不死也要爬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