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管事”二字,帮闲立马便出一身冷汗。
他这种势利小人,欺软怕硬,也就只有在鬼迷心窍的时候,才敢夸下海口,放些狼烟大话。
这被冷风一吹,顿时就精神不少,活像是被吓傻的猫,站在原地也不敢动。
周芷青也不在乎他,只觉得好玩,就又拿他逗笑:“大哥,你是不是害怕杨管事?”
她面带悲凉,闭着眼睛转过头,泪水划过面颊,无声而泣,嘴上假意劝道:“师妹竟还存有一丝妄想,期盼着有一位豪杰英雄,能够为我站出来,鸣个不平,终究是我命贱,在山下受人玷污,在山上又遭人欺辱,命苦啊……”
这副模样,任凭是谁见了,都会产生怜惜之心。
小帮闲不敢得罪管事,但心里也期盼着,这位活阎罗倒台,只要他一倒,这管事的职务轮到谁还说不定呢。
他咬牙切齿,把心一横,竟然夸下海口:“等那日我告到外门,什么管事,都让他不得好报!”
周芷青不以为意,还在拱火:“人家是练气一层,如果能参加试炼,可是有望进入外门,你敢得罪他?”
其余人也跟着劝说:“是啊,要是告不倒他,吃苦头的可是你了。”
杨文通整日不苟言笑,做事十分妥帖,外门长老对他印象不错,但平时对这帮杂役却是非常严苛,自然也就不得人心了。
她如若是能撺掇着大伙儿,都去告他一状,说不定还真有机会扳倒他。
只是这件事不能捅到外门,要告也要告到内门。
周芷青垂敛眉目,转身从袖口取出一张帕子,紧紧攥在手里,低声道:“如果大伙儿都齐心,我也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了,这是昨夜的落红,我有意想告,又怕告不倒,诸位如果愿意,就将此物上交内门,想他一个管事,还做不到手眼通天!”
即便没有刻意伪装,仍旧惹人怜惜,让这帮杂役也分不出其中真假。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反正他们都是得罪杨文通的杂役,被安排到这又累又冷的膳房,伺候几千人的膳食。
哪个都盼着他早点死,那管是真是假。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不敢作出决定。
周芷青心想:“如果不借此时机,除掉杨文通,以后在杂役房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大好良机,谁肯错过?
她高举帕子,冷笑道:“我宁可不要清白,也要叫他吃些苦头,没想到你们还在犹豫。”
“非是犹豫,而是……这事情蹊跷,我们也不敢轻信师妹。”一位厨娘听了半天,讲出了大家的顾虑。
“罢罢罢,就当我没说过。”
周芷青泪眼汪汪,硬是挤出一行眼泪。
那厨娘自幼上山修道,不谙世事,又同为女子,心里也不落忍,伸手为她抹去,说道:“你别哭了,这事……我觉得还是要从长计议。”
帮闲瞪了她一眼,斥责道:“丢了清白的又不是你,当然要从长计议了!”
厨娘想要解释,但还没等她开口,就被周芷青抢先一步。
“你们别再难为她了。”她不停抽噎,眼眶哭得红肿,以手掩口,似在强忍,柔声劝道:“这位姐姐也是一片好心,更何况此事蹊跷,不能尽信我一家之言,就当……是我冤枉杨管事了。”
“不是,我其实是想说……”
“不必说了!”周芷青压根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径直朝这种人下拜:“诸位,我上山也只是想要有一个容身之处,但没想到惹出如此事端,清白尽毁,此处也留我不得,也许是我命贱,命里注定要漂泊一生吧……”
她故意将“清白”二字咬得很重,就像是个守着贞洁牌坊的烈女。
“我没说不帮你,只是……”厨娘急得要哭了。
这件事本来与她没什么关系,只是多了一句嘴,想要劝大家小心一些,不能听信一家之言。
现在怎么闹得,像是她维护杨管事,不让人去告状?
恶人反倒成了自己。
“师姐,你维护杨管事再正常不过了。”周芷青抬手拉她,强挤出笑:“毕竟……你这份厨娘的差事,不也是从杨管事哪里得来的吗?”
栽赃!
这就是栽赃!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上的表情全都凝固。
更是有人猜测起来:
“哦,原来如此,我说她年纪最小,怎么能得这个厨娘的职务,原来是背地里跟人家好上了啊!”
“可不是嘛,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咱们都叫她给骗了,要不是小师妹给咱们提醒,大家还蒙在鼓里呢。”
“怪不得她总说姓杨的好话。”
周芷青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哼一声,冷笑道:“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就先拿你开刀~”
她脸色虽然黯淡,可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