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原俊哉带她来到一处院落,道:“Sophie,在这里住可以吗?”
林原爱抬头看,一丛青竹掩映着一扇门扉,入门是一处独立的四方院落,三面房舍围着一个庭院。
“这里是我父亲为我母亲建的,叫清凉院,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时常住在这里。也是我现在常住的地方。”
林原爱点点头。
“Sophie你累了吧?先上楼休息吧?”筱原俊哉说,领着她上了二楼。清凉院的北面是两层三间房,下面是起居间,上面是寝室。筱原俊哉将门拉开,林原爱进去时一愣,她环视四周,看向筱原俊哉。
“啊,是前几年,我联系上了房东,他要把那房子重新装修,这些东西不要了,我就搬了过来。”筱原俊哉解释道。
这房间里的,多是七八年前他们在台北寓居时的旧物。床,书架,桌椅。林原爱站在书架前,书架上的书也是她的,有遗落在台北的,也有四年前遗落在京都公寓里的。四年前,她几乎什么也没有带走。
“你都收起来了啊。”她轻声道。
“是啊,因为Sophie最爱的就是这些书了。还有些这里放不下,放在东边的书屋里了。”
一本本,都是按她往常的习惯摆放的,都没有落上灰尘。
“Sophie,先睡一会吧。”筱原俊哉拉着她的手,为她铺好被褥。
林原爱点点头,她觉得有满心的话要说,但或者是身心过于疲惫,久别重逢,心神激荡,竟熟睡过去。
梦里又漾开了那片夏天的树林,那是台湾大学的林荫道。树下的少年,颊边的黑发随风柔顺地拂动着,常穿着磨旧的白色衬衫,身子单薄,左腿微跛,走路的时候便显得有些吃力。
无端端地让她有些在意。
耳边传来几个同班女生的谈笑:
“……蛮可爱的嘛。”
“工程系的吧?”
“一和他说话就脸红呢。”
“听说是因为车祸,他班上同学说的,爸妈都死了,真可怜……”
林原爱合上课本,走出教室。其时,是大学开学的第三周。
林荫道上,林原爱看见那个少年正弓着身子在捡掉落在地上的书,左手背上被划了一道口子正在向下滴血,可他却似乎毫无觉察。
她站定在他前面几米,看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流血了。”
他抬起头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些惊慌,转头看见自己流血的左手,忙往身后藏。
她皱了皱眉,过去帮他捡书:“你还是去医务室消毒包扎一下比较好。”手推车尖锐的边角都生锈了。
他还要赶着来收拾,怕麻烦她。林原爱道:“你去医务室吧,这些书,是送去图书馆的吧?”
“我来吧,没事的……”少年似乎有些惶恐的。
林原爱只能先陪他去医务室,然后回图书馆,帮他处理好了那车书和其他的工作,他全程跟在她身后,一副惴惴不安的表情。
等她借了书要离开图书馆,他对她说:“林同学,谢谢你……”
林原爱有点惊讶他居然知道她姓什么,但没想深问,就点点头,示意他的手:“你的手,小心点,别碰到水,明天记得去医务室换药。”
他看了一眼自己缠着绷带的手,听话地点了一下头。
她直走下图书馆,在大厅处回望了一下,他还站在二楼的门口,眼望着她。他看她的眼神,让她不由得有些在意。
接下来几天她没有去学校,周五回去上课的时候,同班同学告诉她,有个工程系的男生来问过她几次。
“就是那个,腿有点跛,脸白白净净,一说话就脸红的男生。”几个女生嘻嘻哈哈地说,“他问你怎么几天没来上课,是不是生病了。”
下了课她去图书馆还书,在窗边的座位上坐了一会,望着窗外出神,直到一个低且温和的声音在耳边说道:“林同学,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吗?”
眼前是白色的衬衫,和一双担忧的黑色眸子:“你这几天都没有来上课,是生病了吗?”
林原爱看回窗外:“没有,我在公寓里看书。”
他看上去松了一口气:“哦,这样啊,那就好。”看了看她的脸,又泛起一点担忧:“但你的脸色很不好,果然还是生病了吧?”
林原爱皱了皱眉,没说话。
“生病了要去看医生啊,吃药了吗?”
林原爱心里有些不耐烦,嘴上回了他一句:“你呢,你的手好了没有?”
“啊,嗯。”他下意识地把受伤的手往后藏,已经没有包着纱布了,但长长的伤疤还没有脱痂。
“结束了吗?结束了的话,去吃个面吧。”她站起来。
少年没有想到她会邀请他,忙说去和老师说一下,然后急急忙忙地,赶着和她出了图书馆。这个时间才下午四点,学校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