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瑟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伸手碰了碰脖颈下方光滑的皮肤,那里留下了一道只比周围肤色稍深的痕迹,仔细辨认,是一个浅浅的“S”,无声提醒着她那天发生的事。
契约存在的时间越久,这个标记就会越明显。
一直以来,她渴望与他建立一种连接,感官、精神、思想、躯壳,怎样都好。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他们共享着不止一个的秘密,被权威的魔法绑定在一起。
没有人会明白这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她的心脏中流动一种病态的亢奋,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时候了,她想。
然而,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也在滋生。
[我可以完全地信任他,因为他和那些人是不同的,对吗?]她说服着自己。
在他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斯内普为她欺骗两方上司、希瑟期望的契约结成之后,她的这种不安显得格外理亏也荒唐。
她为自己感到羞愧,她怎么敢那样疑惧她的教授,用这样无根据的心理冒犯她亲近顺从的人?
这和斯内普无关,是往日的阴霾作祟,在她以为终于晴朗的时候投下一片阴影,她才发现它们根本挥之不去。或许教授说的没错,给予不了同等信任的她根本不值得他的关心。希瑟将这些胡思乱想都放在大脑的深处,和那些灰暗的记忆锁在一起,确信自己不去触碰就不会陷入怪圈。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她忽然被通知去斯内普的办公室。在路上,她看见了哈利,只是他脸色苍白疲惫,并没有注意到她。
进入办公室,斯内普正表情冷峻地整理桌上的冥想盆和记忆,应该是刚结束了大脑封闭术的课程。希瑟在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托着下巴,安静地看着银色物质在里面聚散浮动。
过了一会,他终于向希瑟投去了注意,在他的靠椅上坐下。
“做好准备,我需要检查一遍那天的记忆,让我们看看还遗漏了些什么。”
希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不需要魔杖,甚至不用眼神的交流,只是隔着书桌坐在希瑟的面前,她的思想、感受和记忆在他的面前一览无余。她的大脑仿佛一座庞大的图书馆,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她跟随在斯内普的身边,感受他的行动,从书架上取走某本书,打开翻动书页。契约的约束下,这一过程并不像摄神取念那样折磨人。像微风穿过树林,细水流过砾石,是舒缓的,轻柔的。
“别告诉我,你把那瓶红酒带回了霍格沃茨?”当斯内普看见希瑟在幻影显形前还顺手拿走了剩下的半瓶红酒时,他额头的青筋猛烈地跳动了两下。
希瑟不自然地抿抿唇,心虚地说:“是的。”
斯内普立刻问她把酒藏在了什么地方。
她试图为自己再争取一下,辩解道:“那只是一瓶酒……”
“在哪?”
“……在宿舍,我床下的箱子里。”
希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斯内普用上次那个咒语把她的战利品传送过来,锁进了他办公室的柜子。
在她以为一切结束可以回去的时候,斯内普突然问道:“你还有什么隐瞒了你的教授?”
希瑟的思绪落在了那些被藏在深处的东西上,下意识回避道:“没有——”
话还没说话,她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扼住了她的喉咙,使她喘不过气也发不出声,她的双手在脖子上抓扯,却怎样都阻止不了,直到斯内普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那股力量消失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然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显然,契约及时发挥了它的作用。”斯内普嗤笑一声,松开了她,“对我保持诚实是一件难事,是这样吗?”
她的耳朵嗡嗡鸣响,斯内普的靠近令她感到一丝紧张,甚至是头晕目眩,太近了,他的身影笼罩着她,手腕上残留着他的力度……她低下头,尽力去忽视那些混乱又别扭的感受。
“你在发抖。”她听见斯内普平静陈述的声音。
她无法撒谎,只能哀求道:
“就这一次,先生,请忽视掉吧,那并不重要。”
她很庆幸在说“不重要”的时候契约没有生效,也许只有主观的谎言才会被魔法识别?她飞快地思考了一下。
“不,休伯特。”斯内普残忍地拒绝了她,毫不动摇地说,“我需要知道你在畏惧什么,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微小的变化会影响未来。我们之间的连接时刻提醒我不要忽略任何细节。”
他环视一周,向更深处的馆藏走去,最后在那堆被伪装过的灰扑扑的书堆前停下了脚步。
…………
从她的大脑抽离出后,斯内普的脸色变幻莫测,其中的几分怒意,显然是因为被希瑟藏起来的想法冒犯到了。
他厉声质问:“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你认为我会和那些人一样,滥用我的权力,从你身上攫取利